他用濕了酒精的棉簽在她的額頭擦拭著,灼烈的酒精很快滲進了傷口。他不似林瑉盛輕柔,她明顯感覺到額頭上他的手勁像他人一樣蠻橫粗魯。
不知是酒精發揮了作用,還是他的手勁實在蠻橫,咬著牙的她還是忍不住傷口的疼痛低低‘呲’了聲。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語氣非常難得的溫柔,“我盡量慢一點。”話後,他的動作果然溫柔了許多。
此時,她雙手撐在沙發上,仰著頭。而他的個子本就很高,即使是坐下也還是比她高出了半個頭,所以給他上藥時有些俯視的姿態。許是為了看清他的傷口,他總是離她很近,其實她已經好幾次默默的後仰了幾公分了,可還是能感覺到他溫熱的男人氣息不斷向她蔓延。
消了毒之後,他便去醫藥箱裏翻找消炎藥粉。趁著他離開的空蕩,她微微調整了下僵硬的姿勢,又特地拉長了與他的距離,靠在湛藍色的沙發背上。可待他轉身時去給她上藥時,他仍然完美無缺的保持著親密的距離。
全程他都幾乎沒說什麼話,但兩人的親密距離始終讓她有意無意的察覺到一絲曖昧的氣息。她微微抬眼,看見了映在他漆黑的瞳孔裏的自己,還有從他鼻息間發出的均勻氣息,一下一下的擾亂了她的思緒。
“小諾,其實這點傷根本沒什麼大礙,你不用這麼謹慎,之前瑉盛給我處理的都挺好的。”她語氣淡淡的,掩飾著自己的緊張。
可顧以諾卻在聞言林瑉盛的名字時,一絲不快的情緒又竄上了心頭,但給她上藥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頭上的傷口傳來一陣刺痛,她抬頭看了眼顧以諾的表情,見他沉著臉,開始解釋:“以諾,其實瑉盛他並沒你想的那麼壞,你隻是不了解他,他人一直都很善良,在紐約的那幾年,要不是他幫助我......”
“這幾天傷口盡量別沾水,你的專業應該知道怎樣傷口的注意事項,我就不跟你重複了。”他冷冷的打斷她,但並未對她的話做出激烈的反應,而他說話間已經處理完了傷口,給頭上的紗布沾上最後一道膠布。
他將醫用品放回醫藥箱裏,鬆了一口氣。
在鑒定科和她分別後,他就把自己的關進了辦公室裏研究案子,一直到黃昏他才疲憊的從裏麵出來。結果出來之後就聽整個局裏的同事神情凝重議論紛紛,他本以為又出了什麼案子,直到沈允薇的名字跳進了耳朵裏。
在他問了一遍事情的起因之後,才知道沈允薇被砸傷的事。也許是同事們過多誇大的描述導致他以為沈允薇傷的很重,一路上不停的讓司機飃車,才趕到了她的住處。
當他修長的手指觸到她的臉時,似一股電流穿過她的身體。她抬眼,剛好與他深情的目光撞在一起,心頭不由自主的開始慌亂,尤其看見他臉上的那塊淤青,總是有意無意的讓她心口發緊,忍不住心疼和擔憂。
“小諾,你臉上的傷......”她情不自禁的問了句,見他深情的目光轉換了另一種意味深長、耐人尋味的目光時,又忙加了句,“你離家出走才剛回來,我隻是不想讓爸媽為你擔心,他們年紀大了,經不起你......”
“你是在擔心我嗎?”她喋喋不休掩飾自己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見她不答話,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她,微揚的唇角又繼續朝她俯近,“還是你心疼了?”
她看著他,被他看穿的感覺非常不好,心也被他曖昧的目光挑逗的有些亂。正想著該用什麼合適的語言來回答他時,他忽然、始料未及在她的唇邊啜了一口,輕輕的,像是蜻蜓點水般。
而她,被這麼淬不及防的一吻徹底亂了方寸,心頭跳的飛快。她怔怔的看著他,大腦電磁波已然受到了幹擾,嘴巴一張一合的仿佛失去了知覺。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見她這副癡呆、羞澀的模樣心滿意足,忍不住勾唇一笑。
“你知道當我知道你受傷的時候,我有多麼擔心嗎?”他語氣輕柔的對她訴說著,眼睛盯著她額頭的紗布染上了心疼。像是憐香惜玉般伸手撫了撫她頭上的紗布,手指輕柔的劃過她皮膚細膩的臉。
當他修長的手指觸到她的臉頰時,像一股電流躥過,喚醒了她的理智,一下躲開了他手指的輕撫,然後下意識的摸了摸頭上的紗布。一塊掌心大的紗布占了大半個額頭,她這才感覺到他非常小題大作了。不過就一點點脫皮而已,就被他包紮成這個樣子,被人看見還指不定如何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