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市,顧家。
顧振泊和顧母已經得知他們的情況,一趟沈宅之後,兩人一個傷了腳,一個發了燒。
這個消息是林瑉盛告訴他們的。一覺睡醒之後,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哪裏不放心,為了不引起眾人的懷疑,他一大早親自向顧家二老要了沈宅的地址,準備親自去接回小薇。而顧母在得知林瑉盛要去沈宅,也很樂意的把地址給了他,並且讓他見到他們之後一定要打電話和她報個平安。熟料,在去沈宅的那片原野上就遇到了他們,而且還一人傷一人病。
那時,顧以諾一直忍著身體的難受背著沈允薇,為了不讓沈允薇擔心他,他一直表現著生龍活虎的樣子蒙騙著沈允薇。其實,如果不是林瑉盛趕到的及時,恐怕他背著她就倒在了地上。
林瑉盛見他們一個受傷一個生病,便直接把他們送到了江山區的醫院。經過診治,沈允薇的腳也沒有傷到骨頭,隻需要靜養就可以,顧以諾的高燒在服用了藥物之後,也有所好轉。為了不讓顧家二老擔心,他在回林陽市的路上才給顧母打了電話,雖言明他們已經沒有大礙了,但顧母還是擔心。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顧振泊倒還好,如往常一樣端著一張嚴肅的臉坐在輪椅上不發一語。畢竟他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是從閻王爺腳下活著爬出來的人,他們的這些小災小病對他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倒是顧母,她本就是個護犢情深的柔弱女人,尤其對顧以諾,簡直愛子如命,一聽說他發燒,若不是不知道他們現在到了哪裏,她早找輛車去了。現在隻能急的在客廳裏來回踱著步,轉的顧振泊眼睛都快花了。
“早知道就不該讓他們留在那裏,昨晚就應該讓他們趕回來的。”顧母嘮嘮叨叨的自言自語,深深對自己自責。自昨天知道他們去了沈宅之後,她的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現在果然出事了。
兒子經過那場火宅才剛出院不久,現在又生病了,她現在更加擔心顧以諾的身體,舊傷未愈又添新病,老天爺是要把她的兒子折磨成什麼樣才滿意啊!昨晚她就應該強行把他們叫回來,就不應該留在那裏。
“你能不能消停一會。不就是生個小病,孩子還死不了。”顧振泊終於忍受不了她的嘮嘮叨叨,轉的他頭都快暈了,不由得煩躁的吼了一嗓子,響亮的聲音驚了顧母一跳。
上次以諾和小薇遭遇火宅的時候,因為擔心顧振泊會吼她大驚小怪,她才將含在眼眶裏的淚憋回了肚子裏,現在,兒子身在外地發著高燒,也不知是什麼個狀況,而他身為孩子的父親,竟然能這麼狠心說出這樣鐵石心腸的話,這讓顧母完全接受不了。憋悶在心裏的委屈和眼淚瞬時間如開閘的洪水,指著顧振泊泣聲發泄:“我心疼兒子怎麼了?不像你,鐵石心腸的,整天對兒子就沒好氣,我告訴你,你不心疼沒關係,以後那就是我一個人兒子,與你沒關係。”
顧振泊被他的胡言亂語氣的急火攻心,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反駁,見她又抹鼻子抹眼淚的,心裏不管竄的多高的火焰都被顧母的眼淚給澆滅了。最後實在無法忍受,隻重重的、憤憤的‘唉’了一聲後,轉動了輪椅向臥室去了。
聽著屋外何美樺的啜泣漣漣,有些於心不忍,畢竟跟她生活了二三十年,又陪他熬過那段最艱難的日子,還給他生了個兒子,一直為這個家勞心勞累,卻從無怨言。思及此,縱然在鐵石心腸的他,也會被感化。好幾次想出門開口對他說幾句安慰安慰她的話,但他始終都拉不下臉。
其實,他何嚐不心疼自己的兒子,但他多年來嚴謹的部隊生活,又擔任了幾年軍長,早已將軍人的素養與思想根深蒂固,事事都養成了國在前,家在後。
不過,這些在顧以諾犯錯之後去了紐約他才有所頓悟。當年有了兒子之後,他歡天喜地的不能自己,到處宴客宣揚自己後繼有人,挽回了自己的體麵。隻可惜,他在兒子三歲之前太過寵溺,如若掌中寶,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直到他親眼看見他捉弄小薇的時候,他才醒悟過來。隻不過,那時兒子的叛逆心性已經養成,在對他嚴加管教之後便有了逆反效應,以至於後來的顧以諾變本加厲。
他正懊惱著自己當年由於自己的一時自尊心蠱惑,而釀成了一輩子的過錯時,屋外的門鈴響了。
是他兒子回來了嗎?他的心略有悸動,但還是保持了鎮定的情緒,他仔細聆聽著門外來客的聲音之後,才放下心中的芥蒂,開門出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