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沒有來回和奔波工作,這一夜沈允薇睡的也不是很安穩。她一閉眼就是周理事被人殺死的樣子。甚至還夢見了周理事來找她,告訴她凶手是誰,讓她幫他報仇。
夢到死人並不恐怖,隻是令她震驚的,是周理事在夢裏跟她說的凶手竟是鄭蕊兒,之後她便再也睡不著了。
她起床洗漱了之後,天還是沒有亮,她看了眼時間牆上的鍾表,才五點多。
她拉開房間裏的窗簾,看了看外麵,天空泛著幽藍的光,微微照亮了整個會所的輪廓,顯得幽暗靜謐,尤其是在發生了這四起命案之後,這個會所給她的感覺非常神秘。
她住在三樓,不高,隱約能夠看見樓下的小路上有人穿過,是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好像行動不便被女的攙扶。她定睛看了看,並不是會所裏值班的員工,她有些奇怪,這個點難道還有誰會比她起的更早。
待他們又移動了幾步之後,在路燈的照射下,她看清了他們的臉,女的是鄭蕊兒,可她攙扶的那男人......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那男人年齡不小了,大約四五十歲,精瘦的臉型與尖尖的下巴,還有他那幽深的眼睛都有幾分和鄭蕊兒相似,難道是鄭蕊兒的父親回來了?
她帶著幾分疑惑繼續觀察著那身形佝僂消瘦的男人,他的穿著打扮都非常樸素,一點也看不出他的身份,一點都沒有溫泉會所的老板該有的氣質。
直到鄭蕊兒攙扶著那男人走進了一間日式房屋裏,她才收回目光。
既然鄭蕊兒的父親回來了,她身為鄭蕊兒的朋友出於禮貌應該要去拜見一下她的父親,更何況,關於鄭蕊兒與喬暮雲長相的問題她還有很多問題要向他問一問。
這樣想著,也忘了時間合不合適,穿上外套之後就下了樓。
她明明是正大光明的去拜見主人的,可越來越接近那間房時,卻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呼吸也變得極小心翼翼,一邊打量著這間日式房間,一邊悄悄靠近。
由於這個房屋的風格比較日式,在整個溫泉會所裏也顯得別有風味,所以她每次路過時就特別關照了兩眼,一開始她以為這是會所的高級套房,僅此一間,所以房價一定高的驚人,才一直沒有什麼人入住。但沒想到,這竟是溫泉會所老板住的房間。
她盯著輕薄的窗紙,透著昏黃暗淡的光,裏麵的對話清晰有力。
“回來之後,還沒給你媽上香吧!”鄭先至行開口說。
“你不是說,你不在就不許我進這個房間嗎?”
沈允薇在屋外聽著他們的第一句對話就覺得好奇。上香?難道他們給鄭蕊兒的媽媽在這間房裏還建了一個碑位。
可是,她在外麵並看不清裏麵的情況,直到片刻之後,裏麵幽幽傳來一陣清淡的熏香,她才渾然一顫。從新世紀開始,已經很少有人在家裏擺放已逝故人的牌位了,除了一些思想傳統、還保持舊時代的風俗的人。
“爸,周理事死了,在昨晚,是被人用刀子捅到心髒致死的。”大概是上完了香,鄭蕊兒開始向他父親簡述周理事的情況,“昨天上午,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瘋了,然後晚上就死了。”她在敘述周理事的死時,聲音及其平淡,敘訴的言語也非常的簡短,就像是在訴說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
“死了啊!”鄭至行微微歎息了一聲,似乎在惋惜,又似乎是解脫,片刻之後又問,“警方有沒有什麼消息嗎?”
“還沒有,昨晚監控的線路突然斷了,所以他們目前還沒查到任何有關凶手的線索。”
“這樣啊......”鄭至行似乎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那其他的案子他們有沒有線索?”
“應該還沒有進展,不過他們本來是懷疑周理事的,誰知,現在周理事也死了。”
“既然都死了,就讓他們慢慢查吧!”
“爸,那個周理事......”
“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
“那個周理事雖然是你的同鄉,可是這麼多年,他並沒有為你、為山莊作出貢獻,而且每年的分紅還不少,我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一個人您還留著他。”
“這個問題不需要你來操心,你隻要把你自己照顧好就行了,以後你會知道的!”
“爸,”鄭蕊兒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好像是對父親的回應並不滿意,也不理解,“為什麼現在不能告訴我,爸,我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你應該可以告訴我了,關於當年媽的死,應該另有隱情,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