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對凶手的身份已是意料之中,但鄭至行這麼快的招認還是有些意外。
警車一路高聲鳴笛,很快就帶著鄭至行回到了局裏。緊隨其後的是一輛私家車,沈允薇認得,那車是顧以諾的。
她站在樓上看著,從車裏出來的,除了顧以諾還有鄭至行的女兒鄭蕊兒。不由得,她的心忽地一酸,湧起濃濃的妒意。他們一直待在一起?
審問鄭至行的過程很順利,對於如何殺害四位被害人一事供認不諱。
原世偉、楊國新和梁世勳每個月都會定期來到溫泉會所度假,熟悉了他們的喜好與習慣之後,他就開始著手計劃這一切。
他事先將安眠藥混在茶葉包裏,然後放置在他們預定的房間裏。當然,若讓他們在計劃的時間內喝下帶有安眠藥的茶水也並非易事,所以就根據他們的習慣將帶有安眠藥的茶葉包分別調整了順序,能夠讓他們在那個時間點正好喝下茶水。
這樣,他們在泡溫泉的過程中,安眠藥發揮藥效,令他們昏睡過去,長時間浸泡在高溫的湯池水中,自然就可以製造出中暑而死的假象,而他,那幾日借故外出,也就正好有了不在場證明。
至於如何讓他們在深夜裏去泡溫泉,而不被人發現中暑在湯池裏,這就得從溫泉會所鬧鬼開始說起。
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鬼神之說,突然在半夜裏出現女鬼的哭聲自然是故弄玄虛,那隻是他計劃中的前奏而已,目的除了誤導警方,最重要的是吸引他們去湯池。
當年,他們倫奸了周瑜之後,為了讓她們撤銷案子,幾人一起給了他們一筆巨款補償,所以他們才有錢買下溫泉會所。鄭至行也將周瑜的死隱瞞的很好,所以他們並不知道周瑜已經去世了。而從他們的言行舉止中,鄭至行也看的出來,他們也都對周瑜餘情未了,所以,他借著周瑜的名給他們發了信息,約去了湯池。
而至於周理事,當然不會上這個當,所以,他那晚提前回來,趁周理事不注意的時候殺了他。
鄭至行供述的案發經過聽起來合情合理,但還是覺得哪裏有些有些不對。不過,身為這個案件的隊長淩子楓卻說可以結案了。
鄭蕊兒坐在大廳裏等著父親,冰涼的椅子越坐越冷,不僅四肢冰涼發抖,甚至心口也像結了冰似的。
她看起來,又像是在擔心父親,又像是在害怕著什麼。就連一旁的顧以諾也都分辨不出她此刻的情緒,但又覺得,不管她是擔心,還是害怕,都是一種正常的表現,畢竟殺人的凶手是她父親。
不一會,一名穿著製服的警察像鄭蕊兒走過去。鄭蕊兒聽到腳步聲,立即抬頭起身迎了上去。雖然猜到了不是什麼好的結果,但被告知鄭至行被正式起訴殺人罪時,她還是渾身一顫,但很快,她便恢複了平靜,像輕輕鬆了口氣。
這一幕,被旁邊的顧以諾盡收眼底。
在鄭至行招認了罪行之後,鄭蕊兒整個人的情緒反應就變得有些怪。不像是不知情,倒像是知道了什麼而緊張、擔憂。路上,顧以諾問過她,對於她父親殺人的事情真的不知道嗎?
鄭蕊兒臉色蒼白,隻搖了搖頭,也沒說話。
顧以諾想了想,又問她當年知不知道她母親在東樹村發生的事情時,鄭蕊兒的神色明顯一愣,但仍舊搖頭否認。
鄭蕊兒雖然否認,但從這兩個問題中,顧以諾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我可以保釋我父親嗎?”鄭蕊兒問向顧以諾,心裏雖然明白,以鄭至行的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可能保釋,但作戲要做全套。
得到顧以諾的否認之後,鄭蕊兒又問:“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再次被拒絕之後,鄭蕊兒便死了心。
這時,顧以諾善意提醒:“不過,你可以找一個信得過的律師,也許還能為你父親減少一些刑罰。”
鄭蕊兒垂頭盯著地麵,神情複雜。久久才出聲:“是不是,找不找律師,她這次都逃不了刑罰。”
顧以諾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回道:“是。你父親已經親口承認了犯罪的事實,而且搜集到的殺人證據也都與你父親的犯罪事實吻合,所以...”
“嗯,我知道了!”鄭蕊兒道,之後便再也不說話了。
顧以諾見她神情複雜,但眼睛卻像做了什麼決定似的堅定。顧以諾猜不透,卻始終覺得,這個案子不簡單,她和這起案子的關係也不簡單。
案件破了之後,沈允薇卻沒有自己想象的輕鬆。從鄭至行被帶回局裏之後,她就把自己關在辦公室整理著準備起訴用的相關資料,直至傍晚,她都沒踏出辦公室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