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隨皮日休上了樓,二人是名義上的夫妻,便也隻得繼續裝下去,同住一房。
蘇錦被這樣混鬧了一日,已是精疲力盡,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腦袋也沉沉欲墜。皮日休將蘇錦扶到床上靠著錦被歪坐著,自己斜坐在床梆上,替蘇錦捶腿。
蘇錦靠著,有氣無力地跟皮日休商量道:“我們明日還是先去打聽晨露和曹耳的下落吧,曹耳畢竟受了傷,晨露又是個沒主意的,他倆在一處我不放心。”
皮日休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想說什麼,但又縮了回去,繼續低頭給蘇錦捶腿。蘇錦見皮日休不接話,繼續自言自語道:“估計這幾日‘九頭蛇’還會再來,他通著縣衙裏的關係,打又打不得,告又告不倒,這也是頭一等的難事兒啊!”
皮日休見蘇錦心思頗重,更加不敢與她多說,怕夜間散了神,將嘴邊的話盡咽了,隻是默默扶她躺下。蘇錦寐後,皮日休獨自立在窗前,思度著吳縣有何熟人,竟一個也沒有。皮日休哀歎,自己雖為太常博士,不過是個閑虛之職,在長安也並無實權,要扳倒這“九頭蛇”絕非易事。蘇錦年輕,還不懂得官匪一家的道理,能瓦解這個道理的,隻有——權力,或者金錢。
蘇錦麵朝錦帳子裏頭,其實也沒有睡得深沉,半夢半醒間又聽見皮日休的歎息聲,恍恍惚惚中又夢見“九頭蛇”,四更一覺,竟發得渾身是汗,越發體虛腿軟起來。
次日一早,蘇錦醒來,見皮日休已梳洗完畢,又打了清水盛在銅盆裏,留給蘇錦梳洗。蘇錦簡單地理了理麵,便往萬兩錢莊去。皮日休亦外出搜尋曹耳晨露的下落。
蘇錦一隻腳剛進萬兩錢莊的大門,小四便跟了過來,“昨日我不叫你去得月樓,姐姐偏生要去,結果衝撞了金老板的花酒,豈不尷尬?”
蘇錦不以為然,點了點小四的腦門笑道:“我若不是有急事,也不去那煙花之地煩你義父。不過昨日真是多虧了金老板,不然我夫君今日還在牢籠裏關著呢!”
“姐姐成親了?”小四停下來,驚訝地問道。
蘇錦亦隨他止步於廊簷之下,笑道:“如何?你還不信哪!”
小四想了想,又四下看看,將蘇錦拉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似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告之蘇錦。蘇錦隨他來到廊簷盡頭,兩人在欄杆上坐了下來。
小四說道:“錦兒姐姐可要提防著我義父。”
“提防?提防他什麼?”蘇錦被小四說得莫名其妙,金老板是好人,昨日還幫了自己,今日小四這話提醒得好沒道理!
小四若有所思地咬咬牙說道:“姐姐有所不知,我義父這人千般萬般都好,為人處世也是光明磊落的英雄。隻是這英雄大多難過美人關……”
蘇錦聽到這兒,料想這小四又沒個正經,拿這些渾話來調戲自己,便佯怒製止道:“你這猴精,又胡說!你還怕你義父打我的主意不成?”
小四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姐姐定要信我這一回,不然日後豈不大家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