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本就是個沒主意的,聽了金萬兩的這些話,越發害怕起來,好在金萬兩在吳縣還有些勢力,可以遮掩些時日,也許風頭過去就好了。晨露想著想著,竟也神思恍惚起來,連起身去後院燒水,都忘記和一旁的金萬兩打聲招呼。
金萬兩獨自在廊沿上坐著,一時聽見裏麵的蘇錦叫喚,便推門進去,蘇錦正掙紮著要下床,嘴裏還念叨著:“茶,茶……”
金萬兩立刻趕上去將蘇錦扶正,斟了半碗水,親自喂她喝了。蘇錦迷迷糊糊地,之前還當是晨露,喝了水緩了口氣發現是金萬兩,連忙道謝道:“如何是你?晨露呢?費心了。”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金萬兩扶蘇錦躺下,又替她掩好被子,“再睡一會兒吧,我就在外麵,有事叫便是。”蘇錦已從昨夜睡到今日,早已無了困意,哪裏還睡得著,讓金萬兩替她背後添了一遝錦被,便靠起來歪著。
“我染得是風寒,讓晨露服侍便是。若是感染了你倒不好了。”蘇錦虛弱地對金萬兩說。
金萬兩坐在床邊,笑道:“一個大男人,哪那麼容易就染了。倒是晨露,若是病倒了,誰來照顧你?”蘇錦無力與他爭辯,便沉默著,眼神空洞,也不知往哪裏看。一會兒,晨露進來了,見蘇錦歪起來靠著,又取了兔毛的外套來,給她披著。
“要不要攏個火盆?”金萬兩問晨露道。
晨露想了想,回道:“風寒還是凍凍吧,若是忽然暖忽然涼的,更加不得好了。”
金萬兩點了點頭,又轉頭問蘇錦:“可有什麼想吃的?”
蘇錦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金萬兩知她沒胃口,便自作主張吩咐晨露道:“你去找張媽,從廚房拿出點小米來,熬些粥送過來,再挑一兩樣素菜,讓張媽多放些鹽調和著。多少還要吃一點的,不然你家小姐沒有力氣怎麼好得快?”
晨露“欸”了一聲便去了,金萬兩守著蘇錦直到傍晚。
“你也去歇歇吧,別在這兒耗著了。”掌燈之分,蘇錦似有回轉之象,便勸金萬兩回去。金萬兩哪裏肯去,見蘇錦臉色還是有些潮紅,隻火氣還未盡退,又吩咐張媽送些果子來給蘇錦降火。到了夜間,金萬兩仍不放心,索性又讓張媽也搬來攬紅閣睡,夜裏多個人照應,自己才回了西廂。
這一夜蘇錦睡得深沉,一覺又是天亮。睜開眼睛,也覺得比昨日好多了,便不敢貪睡,掙紮著起來。晨露見蘇錦貪好,又不放心,勸道:“昨日一病,哪裏今日就好透了,要我說,小姐還是再躺一天,這一路顛沛流離的,哪一****睡得好的?不如趁這次病了,好生調養調養。”
晨露說著,碰巧張媽端藥進來了,她也幫腔道:“正是呢!晨露姑娘說得極是,小姐還是再躺兩天吧。”
蘇錦無法,隻得又退了外套回床上去,上了床,果然頭還是有些昏沉,剛才不過是一早的元氣足,誤以為自己好了罷了。
金萬兩照例一早便過來了,見蘇錦臉色微好了些,也放了心,他昨日耽誤了一日生意,今天無論如何要去應付那江南巨賈了,便忍痛告辭去了。蘇錦一人躺著無聊,好在中途小四來過兩次,與她床前說笑,替她解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