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跟蘇錦分手之後,心中反複念叨著她那句“一季過後總是空”,更覺得人生苦短,如白駒過隙,得朝夕必爭才行。玉玲吩咐倩兒去把在宮裏專門教人規矩的春媽媽叫來,自己也不卸妝,幹坐在皓月宮的大廳裏等候。
“娘娘傳召奴婢,不知有何事吩咐?”春媽媽畢恭畢敬地在走廊上跪下,向玉玲行禮。
玉玲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回道:“春媽媽不必多禮,起來說話。本宮今天是請你來商議一件大事——”說著,玉玲看了看左右,拉著春媽媽往內房走去。
這春媽媽雖然在宮中專教宮女和初進宮的嬪妃禮儀,但年輕的時候曾服侍過劉太妃幾年,所以十分得玉玲的信任。
“娘娘說的這位蘇錦蘇姑娘,可是郭太後跟前兒的那位?”春媽媽聽玉玲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疑惑地問道。
“怎麼?春媽媽對她有話要說?”玉玲在春媽媽的攙扶下,在貴妃榻上坐下道。
春媽媽略微皺了皺眉:“我看這蘇姑娘並非如娘娘說得那般清高、與眾不同,當年我教她規矩的時候,她也曾送過我幾兩銀子,至今還丟在我的櫥櫃裏呢!娘娘知道的,奴婢為皇家辦事,從來都是不圖回報的,隻要能太平安穩地過到死,我就知足了。”聽到一個“死”字,玉玲又敏感起來,扶起春媽媽心疼地說道:“春媽媽快別這麼說,你年輕時服侍過我姨母,如今隻要有我玉玲一日,就保你一日,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娘娘,您既這麼說,奴婢也跟您說句掏心掏肺的話,這宮裏的日子本來就朝不保夕的,娘娘又何苦要去過問這些不相幹的事兒呢?”春媽媽焦急地回了玉玲一句。
玉玲歎了口氣,扶著貴妃榻的把手,苦笑道:“如今宮裏早就亂山為王了,郭太後也壓不住了,我幫她就是幫我自己。春媽媽你是知道的,我入宮的這些年,那些妃嬪宮女太監看見我,哪個不是繞路走的?唯有這蘇錦,雖然愚笨了些,但到底還看出我是個怎樣的人,從她身上我還真悟出點高山流水的意思。”
春媽媽聽了,搖了搖頭,趕緊勸玉玲道:“可是娘娘也犯不著為了她兜這麼大個圈子啊,弄不好還會牽連出些事情來……這件事絕對是弊大於利啊!”
玉玲沒有立即回答春媽媽,站起來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一個小匣,從裏麵取出一錠金子,交給春媽媽道:“這些錢你先拿著,這是個大計劃,你也需要打點打點。蘇錦之前賞你的銀子,你也可以拿出來用,算是她預支給你的。”
春媽媽很是為難,接過玉玲手中那錠燙手的金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道:“好!既然娘娘心意已決,那我這個老媽子也就不多問了。我跟太妃這麼些年,又承蒙娘娘近年來的照顧,這事兒我推脫不掉。”
玉玲笑了,拉起春媽媽的手道:“你不是想太平到‘死’的嘛,怎麼現在又豁出去了?”
春媽媽被玉玲問得語塞,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還是玉玲替她解脫道:“此事成了,春媽媽放心,我一定想個辦法讓你出宮去,在帶個小太監認你作娘。”
春媽媽“哎”了一聲退了出去,玉玲折騰得乏了,靠著太妃椅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