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貞兒,你該回宮了,太後娘娘很擔心你。”夜琛收了臉上笑意。
慧貞神情中便帶了一絲不舍,“蘇兒姐姐,貞兒好想皇祖母,可是宮裏很悶,沒人陪我玩兒。”
雲蘇微汗,“過些日子,姐姐進宮看你可好?”
夜琛便眉頭微皺,“阿蘇!”
慧貞自然知道小叔叔向來不喜歡蘇兒姐姐去那**是非之地的,但自己一個人在那裏,雖有皇祖母的疼愛,卻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小叔叔,您就讓蘇兒姐姐偶爾來看貞兒一次可好?”小小的女童並沒有露出搏人同情的可憐樣子,反而是僵著脖頸的一副倔強模樣。
這種逞強的樣子,夜琛無法拒絕。
當年,自己回來時,阿蘇便是這樣,倔強的不肯讓任何人憐憫。
“罷了,重陽前一日,你皇叔會令正三品以上外命婦攜家眷入宮行宴,到時你找借口把你蘇兒姐姐接到你那裏陪你便是。”
“好啊。”慧貞樂得撲進雲蘇懷裏,心中卻在腹誹,小叔叔這樣都還要利用自己一把。不過也好,自己亦不願蘇兒姐姐在那樣的場合多待。
“那到時再見了。”慧貞有些不舍的行了一禮,才嘟著嘴由夜琛牽著離去。
雲蘇親自送著二人走了,才微微緩了一口氣,“玉綰,這幾日府裏有什麼消息?”
玉綰替她打起內室的簾子,“回小姐,府裏昨日接了聖旨,大將軍封了顯國公。”
“哦?怎的沒人來通知一聲?”
“府裏昨日,怕是亂了套了。”玉綰眸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聖旨下,雲大將軍鎮守南疆多年,功於社稷,允其歸京,封顯國公;鎮南大將軍之位,由副將殷尺暫代。顯國公夫人在世時,上孝雙親,下恤弟妹,誥封為正一品顯國夫人;顯國夫人故去多年,顯國公為國操勞,中饋乏人,賜宗室女,代先夫人主持府事,恭行孝悌。
一道聖旨,幾人歡喜幾人愁?
董氏,怕是再韜光養晦也沒了盼頭。故而昨日素衣脫簪,在雲霆的書房外哭了好久,快入夜時,終究是一頂小轎送到了拘著雲芙的那個別莊。
聖上的意思,宗室女入府,當然越快越好,四姨娘、五姨娘自然忙得焦頭爛額,。
黃昏時,便有宮使領路,八抬大轎將皇族宗室貴女送入雲府。
這位聖旨上所言的宗室女,是皇室旁支的一位族女,其父隻是承襲了奉國將軍的爵位,早年卒於瘟疫,隻留了這麼一個女兒,將軍夫人自幼親自教導,知書識禮,隻是擇婿時苦於身份桎梏,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拖到了雙十年華。
夜玦的意思很明確,顯國公府,哪裏容得一個董氏作威作福,亂了嫡庶?
賜宗室女,並未言明要雲霆續弦,不過是代先夫人主持府事罷了。
雲霆隱隱看出了上麵的意思,但是卻不甚明白,若因了董臻,聖上是不必摻和雲府家事的。
直至新入門的良夫人溫柔端莊的說起,仿佛先前的董夫人,和宮裏的董婕妤有些親戚關係,一切的一切,不言自明。
雲霆苦笑,“先前隻有董姨娘,沒有董夫人,以後府上的事,便有勞夫人了。”
年約二十的清麗女子端莊而笑,“妾身隻求一生無憂慮,夫君要的是合府安康,我們之間必定琴瑟和諧。”
雲霆不置可否,隻是在轉身走了幾步之後,不高不低的說道:“下個月就是蘇兒的大婚了,她是唯一的嫡女,論身份,誠兒有時也是有些不如的。”
夜良繡垂眸行禮,“夫君請放心,妾身必定不折雲府半分臉麵。”
雲霆沒有再停留,舉步離開頤德院。
雲府的正院,在雲霆有生之年,都不曾為別的姬妾打開過。
夜良繡亦不願居惠心院,終是選了先前老太太住過的頤德院。
良夫人入了雲府三日之後,蓮陽大公主才親自將雲蘇送回雲府。
對於這段日子發生的事,蓮陽大公主並未多問雲蘇一句。在她看來,饒是雲蘇有些見識,不過是深閨弱質女流罷了。
陛下這次會有如此行事,估計是跟昌平有關,她是昌平的未婚妻子,且自小相識,幫忙做些掩飾之事也不足為奇。
蓮陽大公主自然以為這次陛下藏在雲蘇那裏,是夜琛的謀劃,又怎會想到一個及笄之年的少女會有那樣的膽識救陛下於危急之時呢?
故而,她一心以為雲蘇是遭受了殃及之禍,對待雲蘇更多了幾分柔和。
畢竟,這一次,令子昱重新燃起了鬥誌,啟用的旨意這幾日便下了。
官職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大婚以來,他終於不再於人前強顏歡笑,人後鬱鬱寡歡了。
想到此處,蓮陽待雲蘇,自然又多了幾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