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城主府在未來女主人的要求下,燈火比以往更甚。
門前的紅燈籠喜氣洋洋的昭示著不久後的喜事,紅底黑字,映在地上的影子張牙舞爪。
啊啊,真麻煩,到處燈火通明呐。
蘇蘭坐在長廊的欄杆上,提拉著裙擺等待換班的巡視者們過去。
作為被監禁的人,掌握了拈花動態的蘇蘭,在拈花外出尋食時,城主府便成了她活動的區域。
隻是,可能太過頻繁,導致拈花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起了疑心,原本就不暗的府內到處點上燭火,給蘇蘭添了不少麻煩。
一個人視線的盲點容易找,一群人可就需要分析了啊。
雖然掌握這個對於這幾日精神力不錯的蘇蘭而言問題並不大。
隻是,趁著交接空隙,蘇蘭翻身落了地,悄無聲息的晃悠了出去,她不喜歡麻煩呢。
“娘子,娘子……”男子趴在桌上,明滅的火光間有著形影單隻的寂寞。
蘇蘭瞥了眼房內不變的擺設,隨意的坐下,伸出在燈火下白到透明的手指點點桌麵:“她不在了,現在。”
聞言,剛剛還滿身陰鬱渾身無力的男人坐直了身體,眼中飛揚的神采不見絲毫迷惘:“今天又遲了啊。”
“嗯哼,你們城主府的蠟燭都不要錢呐。”
“嗬嗬。”男人從容的笑笑,對於蘇蘭的抱怨並未在意。
是個難得好說話的人啊,又意外有不服輸的倔強一麵,不知道跟張點,誰比較無可奈何誰。
“切,男人都這樣嗎,喜新厭舊,兒子失蹤了還能笑出聲,天生演戲的好手啊。”
“不是說跟張點在一起嗎,你難道還不相信張點的本事?”男人倒了杯茶漱漱口,知道蘇蘭隻是在怨念張點的事,對於她怒火的轉移也無甚所謂。
蘇蘭反射性的轉了頭,瞪了眼笑容清淺的男人,男人果然是比女人更難搞的生物:“哼,總而言之,你做好準備就是。”
說完便大步跨出了門。
男人微笑著目送蘇蘭出門。
心真的很好呢。
明明一切都商量的差不多了,還老是逮著空的過來,是怕他出什麼事吧。
畢竟,人跟妖,就是那個妖不將人放在眼中,一個突然的念頭,就可能搞死那個人。
不過看起來,張點長成了挺糟糕的大人了啊,都把這麼能忍耐的姑娘氣成不忍耐的倔強發作了。
明明小時候還是個粉嫩可愛愛扳著臉裝大人的可愛小鬼啊。
所以是長大的過程中被扭曲了嗎?
蘇拉晃晃悠悠的走在陰影中,如同劃破黑暗的火焰,尋找著視線中的盲區,優哉遊哉。
不同於平靜的外表,心中翻騰的洶湧讓蘇蘭一陣氣悶,一群麻煩的人。
張點……
想到張點,蘇蘭不爭氣的感覺眼眶有些酸澀,心情有點低落,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過的還好嗎?
那天,她拒絕了張點伸出的手,會生氣嗎?
嘛,算了,蘇蘭甩甩腦袋,再讓她選擇一次,她還是會拒絕的。
與其跟在身邊加劇矛盾,不如相隔兩地互相靜心。
而且,拍拍臉頰打起精神,蘇蘭高興的想著,至少,她這幾天還是有收獲的。
比起最初的什麼都不知道,她好歹也找到了可以下手的線頭,也抽絲剝繭了不少,張點的前世也猜了個七七八八,她所糾結的,也隻差理清楚幾人間的關係了。
“哼,橫刀奪愛的東西,還敢再出現?!我會讓你後悔的!”
再怎麼想忽視,蘇蘭也必須承認,拈花的話,讓她有些在意,也就一些而已。
因為這個可能性的確存在,那個時候即使陷入了沉睡,蘇蘭也感覺的到,那個奪了身軀的靈魂,絕對是敢愛敢恨的人。
真的好討厭這種事啊,老師。
你當初,為什麼不教我這個呢?
於此同時的古林。
張點皺著眉悶聲咳嗽了一下,寂靜的行途中,林清瓷一邊躲著漣漪的偷襲,一邊一臉“原來你也會咳嗽啊,我當你不是人”的表情扭曲著看向張點,張張合合的嘴在張點冷漠的一眼麵前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倒是漣漪,仿佛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客氣笑出了聲,嚷嚷著肯定是張點桃花惹了太多,被深夜想情郎的姑娘家惦記著。
“本天師招惹的,可就一個小蟲子。”
許是黑色給了張點力量,在場的人分明從中聽出了些許溫柔。
漣漪停頓了一會,搖搖頭苦笑了出來。
拈花啊拈花,你又是何必,這兩個人,怎麼樣都不是你能橫插一腳的啊。
這宿世的孽緣,是前世染了太多血,才糾糾纏纏不可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