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江禍水向東流
“喂！李蕭！”杉杉的腳在我麵前晃了晃，“你發什麼呆呢？從進門開始就魂不守舍的，你這是失戀還是失業呀？”
我回過神來，不耐煩地推開她的臭豬蹄，齜牙咧嘴地朝她揮了揮手裏的水果刀：“你丫再敢把你的蹄子放到我麵前，我就把它剁了燉了吃！”
杉杉吐吐舌頭：“哎呀，我的小姑奶奶真的發火了！我好怕怕！”
我沒心思跟她開玩笑。我承認，宋遇不是毒販這件事對我的打擊挺大的，因為這直接說明了兩件事，一是既然宋遇不是毒販，那我就沒有可能找到所謂的犯罪證據，找不到犯罪證據立不了功，那我就不可能被破格吸收進警隊；二是現如今，我已經毫無借口反對杉杉和宋遇，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暗戀對象喜歡上自己的好閨密這種狗血劇情發生在我的身上。
對當下這種情況下我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認識到這兩點，我覺得我的腦子還是挺好使的。
“唉……”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你今天過來不是發呆就是歎氣，你這是心慌煩躁更年期提早啊。”她拍了拍我的臉，“如果是真的，你可得趕緊去買那什麼口服液了，別舍不得錢！”
我揮開她的手：“別煩，我現在真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和我一樣，水杉杉一向是個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對方的痛苦之上的人，見我如此煩惱，她倒來了勁兒：“怎麼回事，說說唄，讓我開導開導你。要不，我賜你桃花的力量，讓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她一邊說著，一邊跟個神婆似的抖著雙手在我身上來回移動。
我看著水杉杉，一雙眼睛含笑帶媚，桃花朵朵開。這幾天杉杉的經紀公司開始運作，在網上適當地引導了一下風向，原本那些謾罵的帖子幾乎都沉了下去，如今的風向是一麵倒地看好這對金童玉女。現下的娛樂圈不像從前，偶像明星一戀愛就等於斷送前程，反而戀愛還會給一些明星帶來更高的人氣，杉杉得益於此，最近還因為戀情接了好幾個訪談。
真是事業愛情兩豐收啊，唉。我歎了一口氣，酸溜溜地想。
看我歎氣，杉杉忽然嚴肅了起來。“蕭蕭，我有一個問題問你，你要誠實地回答我。”她說。
我心虛：“什麼啊，哈哈，不要搞得這麼嚴肅嘛，跟老婆盤問老公一樣。好啦，我回答你，我愛你，我隻愛你一個，麼麼噠！”我嘻嘻哈哈，打算把話題轉移，卻沒有成功。
“蕭蕭，我認真地問你，我和宋遇交往，你會不開心嗎？”杉杉握著我的手，表情真摯。我根本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轉開視線哈哈一笑：“什麼呀，你和宋遇交往我怎麼會不開心呢！”
“可我並不覺得你開心。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對我說過一句祝福的話。”杉杉說，“蕭蕭，如果你真的不開心的話，告訴我好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有整整二十四年的友誼，在我眼裏，什麼都不如這段友誼重要。雖然宋遇是個很好的對象，我承認越和他交往，我對他的欣賞就越多，可如果要我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朋友的不快樂上……那麼，我寧可不要這幸福。”
“杉杉……”
“好男人又不止他一個，對吧！”杉杉咧嘴一笑，豪氣地在我肩上拍了一拍。可我知道，她的豪氣都是裝出來的。
從前我反對杉杉和宋遇交往，除了自己的一點兒私心之外，更多的是因為宋遇“毒販”的身份。可如今真相大白，宋遇洗刷了冤屈，我再沒有任何理由反對了啊。於是我沒心沒肺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杉杉那嫩得可以掐出水來的小臉蛋：“白癡！你說什麼呢！我早就說過了，雖然我對宋遇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動心，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我是那麼自私的人嗎，自己單身還非得拉你下水！”
杉杉猶豫了一秒：“你真的……不會不開心？”
我鄭重地點點頭：“我真的不會。宋遇是個好人，也會是個優秀的終身伴侶。我希望你們能永遠相愛幸福快樂到白頭。如果有一天你們結婚，我一定會是最開心的那個！”
杉杉聽完我這番深情告白，定定地看了我許久。我想她應該是被我感動了，畢竟現如今像我這樣大方無私美麗善良的女子已經不多了。可是那眼底的神采，怎麼感覺跟“感動”兩個字搭不上什麼邊兒呢，看得我心裏毛毛的，總覺得她在盤算著什麼。
正當我認真琢磨著杉杉的眼神的時候，她忽然轉開了話題：“對了，今晚的時尚盛典，你會去吧？”
哦，對，時尚盛典。
時尚盛典是QueenC雜誌主辦，同公司廣告社‘形’協辦的一場盛大典禮，最初的時候隻是兩家公司為了答謝客戶而舉辦的一次晚宴，後來因為兩家公司的客戶大多都是明星名流，關注度非常之高，後來幹脆就直接變成了娛樂圈的一項活動。
時尚盛典顧名思義，就是一場關於時尚關於潮流的盛大典禮。一般人提起時尚潮流，大約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衣服和包包，似乎跟汽車搭不上什麼關係。但事實上，《MT》雜誌一直是時尚盛典的重要嘉賓之一。而作為《MT》雜誌的員工，我們都是受到邀請的。
杉杉則因為當紅嫩模的身份，再加上剛剛為《MT》拍過一期封麵而受邀，將與宋遇結伴出席。
哇，結伴欸！
我聽Melody說，讓杉杉和宋遇結伴出席的建議是杉杉的經紀公司提出的，QueenC和宋遇都沒有反對。看來經紀公司是打算借著杉杉和宋遇的戀情好好炒作一把了，否則這種場合應當是避之不及才對。
雖然有點心酸嫉妒，但提起這件事，我的心情還是很激動的。
時尚盛典呢！那可是明星雲集閃光燈劈裏啪啦八卦緋聞滿天飛的地方，那可是往年隻能守在電視機前麵看帥哥美女刷開天涯看點評帖驚歎這個男星的顏嘲笑那個女星的著裝的地方！今天我終於能現場感受一下那些燦爛奪目刺瞎狗眼的閃亮星光了！
想起來，還真有點小激動呢。
我暫時把辭職和宋遇拋到了腦後。
“晚上出席晚宴的衣服，你挑好了嗎？”杉杉又問。
我大咧咧地揮揮手：“挑什麼衣服啊，我又沒資格去走紅地毯，隻是最後的感謝晚宴上吃頓飯而已，難道還要濃妝豔抹地去？”
杉杉卻不同意：“白癡，你知道QueenC的時尚盛典上會有多少名流聚集嗎？那些大大小小的明星就不說了，還有很多各行各業的精英，富二代公子哥兒。隨手一抓一把優質男，你就這麼去，分分鍾被淹沒在人山人海中。你過來，挑件好看的。”她拉著我到衣櫃前，打開來讓我挑。
作為一個當紅小嫩模，杉杉的衣櫃有多少寶貝不言而喻，可我翻了翻，卻沒有一件是適合自己的。
“你這些裙子，太甜了，我穿起來又不好看，還是不要東施效顰了。”我訕訕的，非常有自知之明。
杉杉不以為然：“怎麼會不適合？我買的這些都是很簡單經典的款式，你穿肯定好看。我看看……”她一件一件地挑選著，最後拿出一件粉色連身裙，“這件，嗯……太粉嫩了。”她放回去，又挑出一件黑色的，“經典黑色，又太不出挑了。”
我連忙搖頭：“我不需要出挑，我隻要正正常常普普通通就可以了。就這件黑色的吧！”我從杉杉手裏拿過裙子。
杉杉眉毛一挑：“你確定？這件可是大露背。”
我一看，還真是，那哪是露背啊，連屁股都要露了。我連忙把裙子塞了回去，嘿嘿一笑：“還是換一件吧。”
最後杉杉給我挑了一件鵝黃色的連身裙，無袖，潘多拉領，款式不算出挑，但勝在顏色鮮嫩——這是杉杉說的，我可不懂什麼款式，什麼顏色，不過不得不說，這裙子穿起來是還蠻好看的。
我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左右欣賞，問杉杉：“那你穿什麼？”
杉杉聳肩：“像這種場合，我穿什麼又由不得自己做主，阿Mo會給我找到服裝讚助的。你不懂這個圈子，出席這些活動如果不找商家讚助點衣服首飾珠寶，就顯得你好像很沒市場價值似的。”她看了看我，露出滿意的表情，“挺好的，這裙子很適合你。”
我是趁著午休時間來看杉杉的，選好了衣服閑聊了幾句之後就回公司了。
公司裏的那群女人也早就沒有心思上班，一個個圍在一起邊化妝邊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今晚可能會出現的明星的八卦。
“我聽說晚上林夏薇會來。”July說，林夏薇是當紅花旦，July是她的粉絲，“不知道她是會跟卓少一起出場呢，還是跟林子飛一起出場？”她口中的卓少是林夏薇的緋聞男友，而林子飛則是林夏薇新片的男主角。
“我猜是林子飛吧，畢竟電影還要宣傳嘛。我比較關心的是小天後會不會帶她的未婚夫來，聽說長得很帥的！”有人接嘴。
Macco靠在一邊聽著女人們的八卦，頭發用發油梳得發亮，這時候也插話：“我最關心的還是水杉杉和我們社長，這次一起走紅毯算是正式公開戀情了吧，到時候肯定又在宅男界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啊！”他昂頭，做出一副狼牙山五壯士的表情。“唉，朱小花你回來了，你怎麼還不化妝啊，大家都快化好了就剩你了！”看到我回來，Macco扯開嗓子吼我。
“我化了妝了呀！”真是的，每天早上出門上班前我都會化好妝的，難道我的化妝技術真的有這麼差嗎？
Macco翻了個大白眼，一把把我拉過去按在椅子上：“你這個妝淡得，不用放大鏡還真看不出來哪裏畫了，讓July好好給你化化，對了，你晚上穿什麼衣服去？別什麼都隨便，我們出席這種場合可是代表了MT的臉麵，本來QueenC那幫時尚圈裏混的就比我們高了一個起點了！”
說起來，我是挺喜歡MT的這群小夥伴的。從前沒上班，經常混論壇，看了不少諸如《我的奇葩同事》《今天跟同事吵了一架，大家來說一說到底是誰的錯》《進了社會才知道人情冷暖，世間黑暗》之類的帖子，導致我剛到MT的時候不僅看宋遇，看每一個人都是如臨大敵如同犯罪分子，可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卻發現每個人都是那麼可愛。
比如July吧，雖然八卦了一點，但是對人熱情真誠，沒一會兒就幫我化好了妝。一群女人聚在一起手忙腳亂了一個下午，就差不多到了去時尚盛典的時間了。
“出發吧，今晚那邊肯定很堵，再不走要遲到了。”Melody催促我們。
我朝宋遇的辦公室看了看，一個下午都沒看見他，似乎是不在的樣子：“社長呢？”
Macco毫不留情地嘲笑我：“蠢貨，社長當然是去接水杉杉了，難道還會和我們一起擠出租車嗎？”
哦，說得也對。
我吸了吸鼻子，嘲笑自己的天真。
時尚盛典每年都有一個主題，今年的主題是中國風，因此舉辦地點選在了城西的蓮城山莊，一座仿中國古建築的院落。
我們一群人到的時候，山莊前的空地上已經搭好舞台，鋪好紅地毯，燈光音響具備，隻等嘉賓到場了。雖然我們是受邀的賓客，可是圍觀紅地毯這種事是沒有VIP席位的，一群人衣著光鮮妝容精致地擠在人群中看明星，尖叫歡呼，想想還真是挺蠢的。
“哎！是小天後是小天後！沒帶未婚夫啊……真失望。”
“林子飛！他怎麼一個人走紅毯啊好孤單啊，林夏薇呢？”周圍是七嘴八舌的八卦聲音，我被夾在一群嘰嘰喳喳的女人中間動彈不得，就是想轉個身都難。這時候July喊了一句：“快看！社長和水杉杉一起來了！”
我循聲望向紅毯的起點，果然，杉杉和宋遇並肩站在那裏。無數的閃光燈在那一刻劈裏啪啦響個不停，那聲響之大，就是前麵剛走過去的那個低胸露背還故意走光的過氣女星都沒有得到的待遇。
這大約，就真的是杉杉和宋遇正式對外宣布戀情的一刻了吧。
“哇，水杉杉身上那件是CC的小禮服是今年的最新款！我上次還聽清風百貨的老板娘說過，全球限量十幾件，她都沒搶到呢！”耳邊是Melody的驚歎聲。
“不會吧，水杉杉不過是個三線小嫩模而已，居然能買到CC的限量新款？”
“拜托，你難道不知道社長和QueenC雜誌總編有多熟，找QueenC借一件禮服也不是什麼難事。”
“唉，做社長的女人果然幸福呀！”July感歎，無限羨慕，“對了，你說那時候社長帶去酒店的女人，會不會就是水杉杉？”
我感覺我的額頭抽了一下。下一秒Melody就提出了反對意見：“不可能。上次拍封麵，兩人顯然是第一次見麵。那個女人肯定另有其人。不過不管是誰都好，都已經是被水杉杉拍死在沙灘上的前浪了。”
July深以為然：“沒錯，唉，可憐的女人，今晚可能躲在家裏扯著被角偷偷哭泣呢……哎呀，水杉杉這裙子真是太好看了！”
“得了吧，這衣服就算穿在你身上也穿不出美感，人家水杉杉人美身材好，才穿得出這種感覺。”
我木然地站著，耳朵邊是Melody和July你一句我一句的八卦，燈光下，我看著杉杉和宋遇相伴走來。杉杉穿著及地的長裙，長發及腰宛如仙女，宋遇白襯衫牛仔褲，簡單隨意又不失時尚。燈光閃耀刺眼，朦朧之間，我似乎看到了他們相互牽著的手。
真是男才女貌女才男貌的一對啊。
我想。
紅毯很快就結束了，名流們還要留在前麵接受記者的訪問，我們這些隻負責來吃飯的圍觀紅毯完畢，便先進山莊等待開飯。
話說在蓮城山莊吃飯，挺好的。因為是仿中國古建築式的庭院，房子都蓋得古韻古味，亭台樓閣精巧別致，白牆烏瓦檀木窗，竹簾半卷掩燭光，很是有情調。我邊走邊欣賞著傳統古建築，不知不覺就落在了Melody和July的後麵。我也沒在意，反正主辦方今晚包下了這個山莊開晚宴，隨手抓個服務生肯定能問對路。
山莊前的音樂還在響，主持人和名人們的聲音通過話筒和擴音器模模糊糊地浮在耳邊，我不願意去仔細聽，生怕聽到不願聽到的對話。
其實事情發展到如今，我已經沒有什麼可糾結，可還是不願意去麵對。此時此刻的我，實在太像一隻把腦袋埋在沙子裏的鴕鳥了，什麼也不願看什麼也不願聽，結果就是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懷裏。
這一次，不是宋遇。
“小毛？”我驚訝，“你怎麼會在這兒？”眼前這個穿著黑西裝白襯衫，打扮得似模似樣的家夥，不正是臉皮厚過城牆的警隊新一屆警草小毛嗎！
小毛看見是我，連忙對我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把我拉到一邊：“噓，別聲張，我是來執行任務的。”
“執行……任務？”難道今晚的晚宴裏有犯罪分子？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躥出來，完全忘記了剛才那一段傷春悲秋。
小毛探出腦袋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壓低聲音：“是啊。我們追捕一個逃犯到這山莊附近就消失了，現在懷疑這個逃犯就藏在山莊裏，很有可能混進了晚宴裏。這個晚宴的主辦方來頭不小，不少客人都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顯貴，又怕逃犯被逼急了做出傷害無辜民眾的事兒，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師父派我來打探情況。”說著一張稚嫩的小臉就拉了下去，“我本來是想假裝嘉賓混進宴會廳去的，沒想到他們的安保這麼嚴格，怎麼辦啊……”他說著都快哭了。
這個白癡，要知道今晚的晚宴上可有不少名流，多少八卦記者扒著牆頭舉著相機偷拍，安保能不嚴格嗎？嗬嗬嗬，小毛啊小毛，你今天真是鴻運當頭路遇貴人，遇上了我李蕭！看在平常你來我家總不忘給我捎一個土豪茶葉蛋的分上，今天我就幫你一把。
三分鍾後，我挽著小毛的手進入了晚宴現場。
不得不說，咱們小毛好歹是警隊新一屆的警草，你看那稚嫩帥氣的小臉蛋，和那挺拔的小身板，帶出場，你別說，還真的挺有麵子，一踏進場子，就迎來了MT姐妹團的注目禮。
“朱小花，你居然還帶男朋友來了？”還不等我在位置上坐定，July的口水顯然已經飛流直下，“之前怎麼不說，你這可是違規啊！”今晚的晚宴每個人都是允許帶一個partner的，Macco就帶了他老婆來，July和Melody都是單身剩女，因此都是單獨前來。
我一邊暗暗擰了小毛一把提醒他不要對我的新名字提出異議，一邊挽著小毛朝Melody羞澀地微微一笑：“不是啦，我們隻是朋友而已。”你瞧瞧，多麼有明星派頭的一句話！MT姐妹團顯然就在等我的這句話，話音未落July的手就摸上了小毛的手臂：“朱小花，你這朋友站得好挺啊，他是軍人嗎？”
你別說，警校出身的小毛往那兒一坐，腰杆挺得筆直，真是頗有點筆直向上的小白楊的意思，可這話一出，我感覺到周圍有目光唰唰地朝小毛看來，眼角餘光一瞄小毛，果然有點緊張。
這家夥從警校畢業還不滿一年，現在跟在老李身邊也還是實習期，根本沒什麼辦案經驗。老李真是心寬，居然把他這樣一隻鮮嫩的小羔羊扔進這個群狼環繞的派對，身為他女兒的我，不得不為他善後了。
唉，這老頭子，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當下，我悄悄握住小毛的手，示意他不要緊張：“對，不過他退伍了，現在待業在家，還沒找到工作呢！”
“這樣啊！”Melody雙眼放光，“正好我們公司最近在招人，你可以來試試啊！”
另一桌的宋遇和杉杉顯然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隔著幾個人頭朝我看來，現場的燈光太暗，我分辨不出宋遇眼底的情緒，倒是杉杉，一點不掩飾眼底的八卦，起身拉著宋遇就朝我們走過來。當下我也有點緊張，忍不住往小毛身邊靠了靠。
“朱小花！這是你男朋友嗎？”杉杉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小毛，順便抽空給了我一個“對我撒謊你就死定了”的眼神。
我心虛，誠實回答：“不是，這是我朋友。”
可她不相信：“不會吧，我看你們兩個人很般配的呀！”一邊還征求宋遇的意見，“宋社長，您說是吧？”
宋遇的臉上倒是沒多少異樣，微微笑了笑表示同意。杉杉卻不滿意，拉著他的手硬是追問：“是吧，很般配吧？”那聲音嬌滴滴的，簡直像是金庸小說裏的十香軟骨散。
宋遇是百煉鋼抵不過繞指柔，隻能回答了一聲是，雖然隻是簡單的一個字，可那語氣裏的溫柔，卻是我從來都未曾從他嘴裏聽見過的。
其實原本看到杉杉這樣撒嬌，我應該是雞皮疙瘩掉一地的，畢竟她摳腳大漢的性格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裏。可是此刻我的心裏卻有點堵。
杉杉大概是真的很喜歡宋遇吧，所以才希望小毛真的是我的男朋友，好讓自己能夠安心和宋遇在一起。
於是我笑笑沒有說話，倒是小毛，好像察覺出了我情緒低落，拍了拍我的肩膀給我安慰。在美色的糖衣炮彈下，人民的好同誌小毛居然能夠堅持立場，我忍不住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這時候July跑出來湊熱鬧：“我看也是，朱小花，你還說隻是朋友，我看你們眉來眼去，一點都沒有把我們這群電燈泡放在眼裏嘛!”
滿桌的人紛紛附和，表麵看起來是在開我的玩笑，實際上都在暗暗拍“未來老板娘”的馬屁。我看看杉杉，她滿眼的期盼，希望得到我肯定的回答。
眼看著我們這邊的聲響引起了滿場的注意，我唯恐小毛正在追捕的那個逃犯發現不對勁逃逸，再一想反正我馬上就要辭職了，她們八卦什麼也不關我的事，於是也不再解釋，笑嘻嘻地挽住小毛的手：“哎，你們不要亂開玩笑啦！我們現在真的還隻是朋友！”
一桌子的人做恍然大悟狀：“哦！現在！”一個個擠眉弄眼，一副心照不宣的神情。
這時候燈光暗下，主持人上台宣布晚宴前的表演開始，大家各就各位，杉杉也心滿意足，拉著宋遇施施然回到座位，而我的那些小情緒，也暫時隱藏在了黑暗中。
今晚的表演很是精彩，開場就是一場熱舞，幾個身姿曼妙的性感女郎穿著緊身的皮衣皮褲，在舞台上大跳性感辣舞，現場的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
唉，食色性也，千古不變的道理呀。
可我卻沒心情看表演。“喂！”我暗暗戳了戳小毛的手臂，湊過去壓低聲音，“你發現可疑人物了嗎？”
小毛正在專心看表演，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根本沒聽清我在說什麼：“什麼？”
我無語，隻能湊到他耳邊：“逃犯！你不是來抓逃犯的嗎？”先是大張現在是小毛，現在警局都是一幫什麼不靠譜的人啊！
這下這個家夥才算是回過神來：“哦……對！逃犯！”他收回黏在性感女郎身上的目光，警覺地觀察起四周的情況。我也隨著他的視線，觀察起今晚出席晚宴的每一個人來。
今晚“形”廣告社這個感謝晚宴請的客人大多都是生意上有往來的客戶，“形”的規模大，客戶多而雜，今晚能受邀參加晚宴的，都是大客戶，看桌上的名牌，一家家都是響當當的大公司。
坐在我們周圍的許多公司，看名字很是眼熟，都是和MT合作過的。但雖然有過合作，我和他們公司的人卻不是很熟，幾乎沒有認識的臉，可看他們一個個衣冠整齊，也不像是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