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2 / 2)

文丹溪心中有些不悅,但也不好說什麼,隻是推脫道:“我家雖有不少宗親,但都遷往別處去了,尋起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總不能丟下至親不管吧,那於禽獸何異!”文丹溪說話時特意留了個心眼,她可不能說自己沒有族親,雖然村裏的大多數鄉親都很淳樸,但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後來發生什麼?省得有些不良之徒以為自己舉目無親,上門找碴。

王嫂看文丹溪臉上有一絲凜冽堅決之意,也覺得自己有些造次了,連忙臉上堆笑道:“我倒忘了這個了,好好,我幫你問問。看看男方怎麼說。”

文丹溪忙道:“嫂子還是別問了,咱們可以設身處地的想,換了咱們自家也不樂意接受我這樣的。若是不成,嫂子麵上也不好看。我也覺得對不住嫂子。”文丹溪的真正含義是,若是不成,自己的名聲會受損。別到時一提她,人們想到的就是:那是被周家退婚被王家拒親的誰誰。誰願意成為別人茶餘酒後的談資?王嫂子自然聽出了文丹溪的弦外之音,她訕訕一笑,又閑敘幾句告辭離去。

姐妹兩人繼續曬藥草。李冰雁看了看文丹溪,欲言又止。最後才終於忍不住說道:“妹妹若遇到合適的,盡管答應就是,鬆兒和貞兒就交給我帶著吧。”

文丹溪一臉驚訝,以玩笑的口吻問道:“難道姐姐就打算不嫁了?”

李冰雁聞言,臉色一黯,神情異常複雜,她靜默半晌,長歎一聲,低低地說道:“不嫁了。這一輩子就這樣了。”文丹溪心思翻湧,相處這麼長時間,她一直覺得李冰雁這人挺奇怪的。看她帶雪鬆雪貞的熟撚樣子,可以猜出她應該有過孩子,但卻從不聽她提過自己的孩子。而在她自己所敘述的遭遇中卻不曾聽她提過孩子。還有她的丈夫,除了剛來那幾天提到過,此後再不曾聽她說起。文丹溪甚至還有一種感覺,她提起丈夫一家被殺時的神情倒像是做戲。她的表情中更多的是麻木、失望和悲憤,而不是悲痛。

雖然察覺到李冰雁的異樣,但文丹溪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探究別人隱私的人。她喜歡細心的觀察眾人隻是她的職業習慣而已。李冰雁也察覺到了文丹溪探究的目光,她掩飾的笑笑,低頭翻著藥材。文丹溪也回之一笑,說道:“我去泡茶。”文丹溪剛要抬步,忽聽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為首的正是村前頭的李老漢和他老伴。

兩位老人拚了老命的向這連跑,一邊跑一邊喘著氣喊道:“快跑!躲起來——馬匪來了!”李老漢這一聲叫喊,宛如平地一聲雷,把眾人震得愣在當地。

李冰雁第一個反應過來,她聲音尖利的叫道:“別愣著了,快去後山藏起來。女人都跟我來!”說著,她一把拉著文丹溪拔腿就跑,文丹溪此時也反應過來了,又去把雪鬆雪貞拽上,和李冰雁一起喊旁邊的婦女趕緊躲起來。

這時,人們也紛紛從呆若木雞的狀態中驚醒過來,現場頓時亂成一團,有的惦記著自己的老婆孩子,有的想著自己家的東西和牲口。

李冰雁跑了一陣回頭看還有幾個婦人沒有跟上來,而是往家跑,她不由得頓足道:“快跑!否則落入馬匪手中就完了!”但人們亂成一團,哪有人聽她的。文丹溪喘著粗氣說道:“別管了,我們先跑吧。”錢財牲口算什麼,隻有人命才最重要。

李冰雁的腳力很好,跑了好一陣也不顯疲憊,文丹溪就不行了,再加上還拖上兩個孩子,越發跑不快。文丹溪側耳一聽,村子裏時不時傳來婦人孩子淒慘的喊叫聲和馬匹的嘶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