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半眯著眼打量著不遠處正在忙碌的文丹溪和李冰雁,出聲讚道:“這個文姑娘,不僅醫術高明而且廚藝高超,遇事沉著冷靜,真是高出眾女之上。”陳信濃密的睫毛略動了動,沒搭話。
秦元也不覺尷尬,摸摸光溜溜的下巴繼續說道:“如今的世道越來越亂了,說起來易州地麵的土匪們比起別地還算可以,至少沒趕盡殺絕,我回來時路過的平州青州,那些遭遇匪禍的村子真是讓人不忍目睹,男子和孩子一律殺光,女人當場糟蹋,稍有反抗便虐殺之……”
陳信的眼睛眯開了一條縫,半晌,冷哼一聲:“若落到破虜軍手中,把頭目淩遲。”
秦元先是拋磚再引玉,說道:“大哥,我看咱們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二弟我心憂啊。”陳信雙眼突然睜開,他盯著秦元看了一會兒,說道:“二弟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二弟心中還存有忠君報國的想法,想讓弟兄們去投誠朝廷不成?”
秦元苦笑了一下,自嘲的說道:“大哥又不是不知我的過去,經此一事後,我若是還想著忠於這樣的君,我真是長了豬腦子。”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秦元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又搖搖頭:“我還沒想透徹,今日不過是先給大哥提個頭罷了。”
秦元和陳信在柳樹下閑敘不提。文丹溪此時也在大灶前忙個不停。因為要準備的菜式很多,她指揮著其他婦人把肉、菜洗好切好,自己隻負責來做。饒是如此也把她累得夠嗆。破虜軍這次帶來的各種東西很多,豬肉羊肉牛肉甚至臘肉,各種糧食都有。文丹溪沒時間精做細做,隻做了簡單又量多的菜式,像大鍋酸菜魚,農家毛血旺,大盆香辣蝦,當然蔥爆肥腸,紅燒肉是少不了的,上次在她家時,她就注意到,陳信和他的弟兄都喜歡吃這幾個菜。
菜一下鍋,香味開始彌漫開來,整個村子上空都飄著濃濃的肉香味兒,若不是陳信的凶名在那兒,那些饞小鬼們早圍上來了。
秦元和陳信開始還一本正經的說話,說著說著兩人的目光不由得向文丹溪那兒轉悠。
“啊嚏,熗死我了。”秦元用鼻子吸著香氣,自言自語道:“文姑娘用得是什麼調料,這味道跟我以前吃的可不一樣。”
陳信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眉頭仍微蹙著,像是思考什麼難事……
文丹溪正忙碌著,李冰雁用手搗搗她,說道:“你看他們竟然在幫咱們蓋院牆。”文丹溪扭頭一看,竟是真的!因為人多,院牆壘得飛快。此時已有一人多高。文丹溪飛快的掃了一眼陳信,覺得此人也算是粗中有細,有情有義吧。她倒也沒責怪對方最開始時的拿捏,畢竟她和他又沒什麼太深的交情。人家救是情份,不救她也說不出什麼來。想了想,她打算再加幾道菜:醬汁豬蹄、扒燒整豬頭、酒風豬肝蒜味豬排、 東坡肉、蒜泥白肉等等,能做的做出來吧。因為調料不全,文丹溪隻好用相近的材料代替。味道雖不如現代正宗,但比一般的菜也強上許多。
幾個主菜剛出鍋,一直徘徊在附近的刀疤臉早已忍不住了,涎著臉湊上來說道:“文姑娘,這盆太重,還是我來吧。”其他人也早機靈的揀了一張較大的桌子擺在陳信所在的大柳樹下。
刀疤臉和洪大胡子等人幫著把菜端上來,文丹溪也端著小盆跟在後頭。
洪大胡子對文丹溪咧嘴一笑道:“妹子你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