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丹溪一臉呆滯的看著陳信,突然她大徹大悟,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陳梓坤的腦回路那麼奇特了,這絕對是遺傳,而且就變異的遺傳。
陳信被自家娘子看得心裏發毛,他呐呐的問道:“娘子,你怎麼了?”
文丹溪便把剛才的大發現告訴了陳信,陳信一聽,立即高昂著腦袋,像隻驕傲的公雞似的說道:“我的女兒像我有什麼稀奇。這天底下除了我,誰能生出這樣的女兒來!”
說完他仍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追問:“娘子,你實說實說,你是不是在諷刺我?”文丹溪無奈的給了他一記眼刀,賭氣道:“你要真不行了,我就一腳把你踹下去,還用這麼委婉的諷刺嗎?”隨即,她又覺得話說得有些狠,連忙抱抱他哄道:“好了,別胡思亂想了。你任何時候都是威風凜凜。哪怕你的人老了,蘿卜也不老。”
陳信實事求是的歎道:“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等人老了,蘿卜也該康了。”
“撲哧。”文丹溪忍俊不禁。
誰知陳信又開始發神經了:“你再給我講一個有趣的故事,還得是大人的,講完咱們就睡覺。”
文丹溪疲倦無力的緩聲講道:“從前有一隻蛤蟆,他沒穿衣服……”
……
日子靜靜的流逝,小梓坤一天天的長大。這幾年她陸陸續續的又添了不少弟弟妹妹。小梓坤也越來越有老大的派頭,每天帶著這些小豆丁們上天入地的胡鬧,將家裏攪個天翻地覆。陳信仍是半年征戰,半年在家。他們的地盤從六州增加到十四個州。其治下是一片物阜民豐的繁榮景象,士兵驍勇善戰,官員清廉,百姓安居樂業。
但稍嫌美中不足的就是,文丹溪的肚子這麼多年來一直再無動靜,她自己也看過,還特地請了郭夫人和郭大夫診斷,結果是兩人的身體都沒有任何問題。文丹溪糾結了一段時間後,便漸漸放下了。陳信表麵上看去也不怎麼介意。
但是他們不太介意,有的人介意得很。這些人是指秦元和陳季雄等人。在梓坤五歲那年,趁著局勢相對較為和平,陳信便帶著妻女在自己的領地巡視了一圈,自然也去秦州看了義父,陳季雄見到孫女自然十分高興,不過,他言裏言外還是希望兒子兒媳能再生一個孫子。小梓坤本來十分喜歡爺爺,一聽這話,立即撅了嘴生氣不理他。陳季雄看小孫女如此敏感聰明,此後幾天便沒敢再提。
但是當梓坤六歲以後,秦元終於忍不住向陳信提這個問題了,他還讓李冰雁試探文丹溪的想法。文丹溪看著這幫人如此興師動眾,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到底是古代啊。
這日,李冰雁又過來陪文丹溪,幾個孩子一起到院中玩耍去了,姐妹兩人坐著說悄悄話。文丹溪見她眼中微有隱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笑著說道:“姐姐有話直說便是,咱們姐妹還有什麼要藏著掖著的?”
李冰雁囁嚅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咬牙說了出來:“其實還是關於子嗣的事情,妹妹到底是怎麼想的?”文丹溪心中明白,知道秦元又讓她來試探自己了。
她不動聲色的反問道:“姐姐說說,二弟有什麼想法吧?”
李冰雁的身子很不自在的椅子上扭了幾下,呐呐的說道:“妹妹,你可別怨他,我就照實說了吧。”李冰雁頓了一下,仍用試探的語氣小心的說道:“務觀說,實在不行,妹妹可給妹夫納一房家世清白,人口出眾的妾室,將來若是有了子嗣,可過到妹妹名下。再將那妾室送到別院休養,如此以來,也不影響你們夫妻的感情,妹妹你看……”
文丹溪聽了這話猶如當頭澆了一盆涼水似的。她心中一陣冷笑,盡管她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但親耳聽到心中仍是覺得刺得難受。讓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生孩子,還口口聲聲的說以後不會影響兩人的感情!這真是荒謬至極。一刹那,她對秦元的觀感瞬間跌低,這個人,自己一直像對待親兄弟那樣對待他,他卻這樣逼迫自己。
李冰雁看到文丹溪臉色蒼白如紙,兩隻眼中閃爍著兩簇怒火,便知道她是徹底怒了。心裏頓時一陣忐忑和心疼,她喃喃喚道:“妹妹,你——你別這樣,姐姐再也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文丹溪冷笑數聲,緩緩地說道:“我知道姐姐也是受人所托,我不怪姐姐。姐姐既然問了,我就不得不答,請姐姐如實告訴秦元!”文丹溪連二弟也不稱呼了,而是毫不客氣的直呼其名。
李冰雁不知所措的點點頭。
文丹溪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她微顫著手,端過一杯水,“啪”的一聲,將杯水傾灑於地,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如果他那麼做了,並且陳信也答應了——我不管他是什麼理由答應,我們之間就如同這水一樣——覆水難收!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再讓我回頭。姐姐此刻就去所這話告訴秦元和陳信還有他的弟兄們吧,若是他們做了決定,我看也不用納妾了,我直接帶著梓坤走開就是。他愛娶幾個就娶幾個。”李冰雁臉色大變,心頭一陣震撼,她囁嚅著,嘴唇動了幾次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