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話音一落,就聽韓師爺大聲讚道:“妙啊,妙。”
秦元思索稍傾,也拊掌讚道:“周先生之言令我茅塞頓開,隻是這樣,大哥豈不是排除在外了?”
韓師爺立即接道:“大將軍無子,幹脆讓大小姐也能於角逐。”
“這……”秦元和周通一起遲疑的叫了一聲,兩人不覺無奈的對視一笑,雖然不甚讚同,但除此之外也根本沒有別的辦法了。
三人又商量了好一會兒,周通和韓師爺一起告辭離開。不知秦元是被蛇驚出了汗,還是被這個消息振奮了心情,總之是從這天後,他的身體開始慢慢好轉。陳信得知後是笑得合不攏嘴。
秦元病情一好轉,便將陳信叫過去,兩人一直談到深夜方散。
陳信回到家後,扳過女兒左看右看。一臉的疑惑和茫然。
文丹溪忙問他是怎麼了。陳信素來是個藏不住話的人,妻了一問他就說了實話:“二弟說他以後想把寶培養成繼承人。”
“什麼?”文丹溪一臉驚訝。文丹溪沉吟半晌,她轉向梓坤,鄭重的問道:“寶兒,你對這事怎麼看?”
陳梓坤沒料到秦元這麼快就做出決定,她壓下心頭的喜悅,乖巧而又略帶些無奈的說道:“其實寶兒想一直陪在爹娘身邊,不過,如今爹爹後繼無人,我身為女兒隻得挺身而出,義不容辭的擔起這個責任。為了咱們河東十六州的百姓,也為了讓幾位叔叔心安,寶兒願意犧牲小我,成全大家。”
文丹溪狐疑的看著說話抑揚頓挫,語調鏗鏘有力的女兒。陳信卻是感動得一塌糊塗。他激動的說道:“寶兒,爹爹沒白疼你。你這麼小就知道顧全大局。別的女孩子天天在家裏繡花撲碟,你卻在校場上風吹日曬,在先生那兒聽一堆天書。”
梓坤接道:“爹爹,這是寶兒應該做的。”
陳信還打算繼續說下去,剛好有人報說刀疤臉來看他了。陳信隻得暫別了妻女去見刀疤臉。
文丹溪可不是那麼好騙,她拿眼斜覷著女兒,半晌不說話,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梓坤,你真的這麼想?”
陳梓坤十分了解母親,她可不像父親那樣好騙,她忙把方才那一臉的大義凜然、慷慨激昂的表情去掉,換上一副略有些諂媚的笑臉:“娘親的聰明真是天下無雙,世上無人能及。女兒要是孫悟空,娘親就是那如來佛,女兒怎麼也翻不過您那座五指山。”
文丹溪輕笑一聲,她長長地注視著女兒那副英氣中透著秀麗的麵容,她除了眼睛和膚色外都像她父親,長大後應該是一個比較大氣端莊的女孩。她伸手整整她的衣領,她對女兒的早熟一直都無法適應,想想自己十歲時在做什麼?無非是想著老師少留一些作業,自己好多看會電視之類的。不過,她轉念又一想,古人和今人是沒法比的,這裏的女孩子有十三歲就嫁人的。唉……
文丹溪端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寶兒,你真的想好了?你父親的繼承人真不是好當的。娘和你爹隻希望你能活得快樂順心就行,別的都無所謂。”
陳梓坤認真的答道:“娘親,我就是想試試。而且娘親,你忘了你以前教過寶兒,我們人就是要敢想敢做。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若是我們連想都不敢想,連試都不敢試,這一生豈不是太沒意思了嗎?娘親,你和爹爹願意過安穩平淡的日子,可是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這樣過的。我就覺得沒什麼意思。”文丹溪仔細琢磨著她的話,一時默然不語。
陳梓坤見母親長時沉默不語,語氣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娘親,您不會也打心底覺得我們女孩就比男孩低一等吧?所以不讚成我這麼做?”
文丹溪忙答道:“當然不會,娘親也是女人,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陳梓坤嘴一撅,冷哼一聲:“可是這世上就是有很多女子這麼想,她自己這樣還不夠,還非得讓別人也跟她一樣。她自己不敢想不敢做,就一口否定別人也做不到!”
文丹溪心中暗暗歎息,也不知道女兒有這樣的思想是幸還是不幸?在這樣的時代,她有這樣的想法和見識,注定將於世俗格格不入……
旋即,她又轉念一想,人各有誌,幸福的姿態有千百種,為什麼她非要像推銷員一樣強行推銷自己的觀念呢?人生不過就是求仁得仁而已。既然她願意就讓她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