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的情況怎樣?”
“那裏同樣也沒有收獲,”弗林特說,“那幫給報館跑腿的家夥們,一直在墓地靠第五十四大街的鐵圍牆外麵轉悠。他們說,葬禮之後,墓地上再也沒有見過人影。”
“唔,科阿朗?”
科阿朗這時已成功地點燃雪茄煙,喜形於色。他使勁搖晃著那張胖圓臉。韋利嘰裏咕嚕地說:“嗨,我不懂你笑什麼,你這不開口的笨牛。”他說著就大踏步地走到房間當中,昂起了頭,頗有幾分像檢閱官,大喝一聲:“大家聽著!”
眾人直起了身子,打起精神,倦意消失了。艾倫·切尼蜷縮在角落裏,兩手抱頭,身子微微搖擺著。斯隆太太最後那幾滴禮節性的眼淚早已揩淨了;連那位艾爾德牧師也露出了期待的神情。瓊·布萊特用殷切的目光望著韋利警官。
“我現在把話說清楚,”韋利語氣生硬地說,“你們知道,我並不想冒犯任何人,可是職務在身,公事還得公辦。我要對這所房子裏的每一個人進行搜查——必要的話渾身上下搜。失竊的遺囑隻可能在一處——那就是在這裏的某個人身上。你們要是聰明的話,就爽快點兒。科阿朗、弗林特、約翰遜——搜男的。女警,”他朝那精壯結實的女警說道,“你把女士們帶到客廳去,把門都關上,抓緊幹。別忘啦!如果在這幾個人的身上查不出來,你就上樓去搜查那個管家和她的房間。”
書房裏一陣嘁嘁喳喳:各式各樣的評論,半真半假的抗議。伍德拉夫拇指在桌麵上敲擊著,用仁慈的目光打量納奇歐·蘇伊查;蘇伊查於是苦笑了一下,自動走向科阿朗,作為第一個挨搜的人。女士們零零落落地走出了書房。韋利抓起了一隻電話筒:“我要警察總部??請吉姆·約翰尼聽電話??是約翰尼嗎?立刻叫埃德蒙德·格雷韋到第五十四東大街十一號來一趟。任務緊急。馬上就辦吧。”他往桌上一靠,冷眼望著,佩珀和伍德拉夫在他的身邊,三個警員對那些男人挨個兒搜身,搜得徹徹底底,顧不上什麼體統與麵子。韋利突然一震:下一個就要輪到艾爾德牧師了,而牧師卻毫無怨言。“牧師??喂,弗林特,別搜他!牧師,我準許你免搜。”
“切莫如此,警官,”牧師答道,“在你們眼裏,我跟其餘任何人都同樣有嫌疑呀。”他看出韋利嚴峻的臉色顯得猶豫不決的樣子,就微笑著說:“那好吧,警官,我當著你的麵,自己搜自己。”盡管韋利顧慮用手褻瀆法衣是大不敬,可是他卻聚精會神地凝視著牧師把一個個口袋都翻過來,看著他自己解開衣服,硬要弗林特用手渾身上下摸一遍。
女警咯登咯登地回到書房,簡潔地報告說沒有搜出什麼。幾位女士——斯隆太太、莫爾斯太太、弗裏蘭太太和瓊——全都漲紅了臉;她們都避開男人們的目光。“樓上那個胖婆子——是管家嗎?——也沒有問題。”女警說。
一片寂靜。韋利與佩珀相互對望,心情沉重;韋利無計可施,心中惱火起來,佩珀兩眼滴溜滴溜亂轉,在動腦筋。“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韋利惡聲惡氣地說,“你真的吃準了嗎,女警?”
那位女警隻在鼻子裏哼了一聲。
佩珀一把抓住韋利上衣的翻領。“你瞧,警官,”他柔聲柔氣地說,“必有什麼地方出了大岔錯,就像你所說的,可是我們不能用腦袋跟石牆去撞呀。很可能這房子裏有秘密小間之類,我們卻沒發現。如果有的話,你那位建築專家格雷韋一定能找得出來吧。不管怎麼說,我們總算竭盡所能了,我們已用足了力氣。我們不能把這些人永遠關在這裏,特別是那幾位不住在這所房子裏的??”
韋利狠狠地踩踩地毯,說:“見鬼,探長為了這事會要我的命。”
事情發展很快。韋利退後一步,佩珀彬彬有禮地宣布說外人可以離開了,然而凡是住在這所房子裏的人未經官方同意不得擅離,並且每次離家都必須經過徹底搜身。韋利對女警以及那個年輕力壯的弗林特招手示意,親自帶路穿過大廳走入前廳,到了前廳他就嚴肅深沉地在前門站定。莫爾斯太太挪動到他跟前的時候嚇得尖叫了一聲。“女警,把這位太太再搜一遍。”韋利大聲喊道。他對艾爾德牧師淡淡一笑以示友善;但對霍尼韋爾這位教堂司事,他卻親自搜抄。與此同時,弗林特再次搜抄了殯殮承辦人斯特奇斯以及他的兩名助手,還搜了那個討厭的納奇歐·蘇伊查。
和先前的搜身一樣,毫無收獲。
外人離去後,韋利又回到了書房,他給弗林特在房子外麵選定了一個位置,既能瞭望前門,又能瞭望石級下麵的地下室前門。他派約翰遜到後門去,守在通向後院的那一段木板階梯的頂端;又派科阿朗把守那扇與後院處在同一平麵的後門,此門可從後麵通向地下室。佩珀與瓊·布萊特談論得很熱烈。切尼這小夥子為此大感難受,把自己頭發抓得亂蓬蓬的,在佩珀的身後緊繃住臉。韋利伸出粗硬的手指,朝伍德拉夫搖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