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某好友不屑的表情和毫不客氣的嘲諷浮現在他眼前:“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現在想想,塞弗斯的這句話居然一點都沒錯,包括他在內,很多旁觀者早一眼就看清了問題所在,隻有自己……當局者迷了。
雖然想通了,但羅德卻一點也沒變輕鬆,反而更加鬱悶起來:自己是真心地對銀兒好,怎麼就變成“立牌坊”了?世間的事情,都這樣難如人意的嗎。
“哼哼。”騎馬在最前麵的魔物獵手銳恩冷笑幾聲:“六十個米爾德,看來雇傭我的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迪特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表情嚴肅起來:“銳恩,我聽說你的職業操守很好,希望你知道該怎麼做。”
“放心吧,我什麼都沒聽到。”
一狼五馬踱著步經過影子鎮的街巷,引得路人紛紛抬頭張望,鎮子不算大,一共就三個出口,此時他們已經能看見圍牆東門的門洞了。
“你長得帥,又溫柔體貼不強迫人,所以女孩必須愛你願意和你上床——對不起,這世上從沒有過、將來也不會出現這麼一條習俗或規矩。”前進的速度不算快,迪特很輕鬆地便能一邊趕路一邊開導少年:“但對一個女奴而言,別說你疼她給她吃好喝好還帶她出來,哪怕你打她罵她把她關在籠子裏不給她飯吃,她也必須得服從你。要不接受這身份,可以逃跑或反抗,手腳長在她身上。可一旦付諸實施,她便是自願放棄了作為你財產該受到的起碼的保護,自願承擔了在人類地盤上與主人們為敵的危險。”
鬱悶了片刻,不知是清晨涼風的吹拂還是迪特的喋喋不休,羅德感覺腦子似乎清晰了些,不再像剛起床發現銀兒逃跑時那樣迷迷糊糊了。但他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沿著剛才無意中抓住的感覺,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
“很殘酷?世界上比這更殘酷的事情多了去了,作為一個奴隸,有個和善慷慨的主人已是極大的幸運,不可能每個人都是無私偉大願意為了異族命運與世界為敵的自由鬥士,像你這樣不必為生存操心奔波的畢竟是少數。有一件事,和今天小狐狸的逃跑關係不大,但我要提一提:你有沒有發現,你家的仆從下屬,個個都忠心不二且依附親近你的父母,哪怕像我這樣離開了多年的?”迪特也沒有逼少年有所回應,他知道對方在聽:“表麵上看來,是因為夫人有看人品性的能力,總是能挑選正確的人去做正確的事;但歸根結底是因為我們得到了滿足。”
“滿足?”羅德不明白對方想說什麼。
“一個下屬或仆從,想要的是什麼?無非就是辛勤工作該得的寵信和獎勵、遇到狀況時主人家勢力的庇護和幫助罷了。大人和夫人滿足了我們,甚至給了更多,讓我們得以帶著家庭從社會最底層爬到了溫飽之上的小康階層,所以我們忠心耿耿,把主人家視為自家般盡心盡力毫不敷衍。”商人解釋道:“但設想下,如果有個仆人想要的不止於此……反而整天謀劃謀害你和你父親、篡奪你家的地位身份侵吞你家的財產、上位睡你的母親,甚至還想染指你姐姐玩個母女雙-飛,你會有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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