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郡城外的霧林山上蓊鬱陰翳、雲霧繚繞。
坐落在霧林山頂的靜心庵籠罩在月色與雲霧之中,仿佛是飄在浮雲上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
在靜心庵一側有一座小小的院落,與靜心庵一牆之隔,旁有側門相通。
裏麵住著的是山下大戶齊家的公子齊思仁。
齊思仁今年十六歲,長相俊美,自幼聰慧,卻不愛讀書。
他的父親在外為官,祖父便將他拘在此處,令其發奮。
隻是事與願違,此時,已是夜半時分,這位齊公子卻剛剛從外麵玩樂回來。
他手中提著一個酒壺,喝的歪歪晃晃,朝著自己所住的小院走去。
就在此時,院子中忽然發出了一聲悶響,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神情間帶著幾分慌亂,急匆匆的從齊思仁的房中跑了出來。
遠遠的看到齊思仁酩酊而來,迅速的躲入了房前一側的冬青樹叢之中。
喝的迷迷糊糊的齊思仁沒有察覺異常,依舊歪歪晃晃的往前走。
進了院門之後,將手中的酒壺一扔,臉上帶著幾分迷離的笑,加快腳步進了房間。
摸到床上之後,發現床上多了一人,他心下暗喜,便不管不顧的退去衣衫大動起來。
隱在房外樹叢中的小女孩,聽到裏麵傳出的動靜,不由得羞憤難當。
若她原本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能做到這一步,肯定便急著離開了。
可是她的身體裏裝的卻是一個二十五歲的成年靈魂。
所以,她沒有離去,而是留了下來,她要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多時與這裏一牆之隔的靜心庵中便響起了雜亂的叫喊聲。
“大小姐,你在哪——”
“大小姐——”
“大小姐,你在哪兒——”
……
“我們來這裏找一找大小姐吧。”
“這是那位齊公子住的地方,柳小姐應該不會在這裏的。而且通常這裏的偏門是關著的,齊公子一向都從南門出入。”
這是靜心庵的主持覺慧在說話。
躲在樹叢中的小女孩便是她們要找的柳家小姐。
柳家在博陵郡是首屈一指的鍾鳴鼎食之家,不是一般的殷實大戶可比。
現在柳家二房的老太爺柳家祿是朝中都察院左都禦史,正三品大員,大兒子柳昊為北燕知州。
小兒子柳易現在博陵郡城西老宅讀書待考。
博陵郡的百姓常稱其為柳家西府。
柳家的大房住在城東,老太爺柳家福尚且康健,打理著東西兩府的恒產。
這位柳小姐便是柳家東西兩府的嫡長女——柳珂。
“萬一我們小姐走迷了路,無意間走進了這個院子呢。”
一個柳家的嬤嬤聽了覺慧的話以後這樣說道。
躲在樹叢中的柳珂聽了此話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剛剛說話的是在她身邊侍奉的“敬嬤嬤”。
竟然是敬嬤嬤!
若是柳珂出事,最先倒黴的便是她身邊這些伺候之人,所以柳珂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敬嬤嬤竟然會參與此事。
此時,聽敬嬤嬤的話,是一定要帶著人進這個院子裏來找她了。
“小姐怎麼會在這裏,敬嬤嬤我們還是去別處找找吧,興許此時小姐已經回了大殿了。”
這是柳青的聲音,她是柳家的家生子,一直在老太太跟前伺候,在柳珂十歲的時候,才從老太太身邊到了柳珂的秀竹園伺候。
柳珂聽了柳青的話以後,心裏一暖。
此時聽另一個丫頭說道:“哎,你們看!這個院門是開著的,我們小姐還真有可能進了這院子,我們都已經找遍了,到處都沒有小姐的人影,要不我們便進去看看。”
敬嬤嬤接過話道:“還真是的,這個院門開著,黑燈瞎火的,我們小姐又對這裏的路徑不熟,指不定我們小姐迷在了這個院裏出不來了呢。”
她說完此話,便將虛掩著的院門推開了。
柳珂往下俯了俯身子。
敬嬤嬤帶人沒有到處尋找,而是直接便朝著齊思仁的房間走去。
柳珂在心裏暗罵道:這哪裏是找人,明明就是捉奸!
靜心庵主持覺慧想出言製止,敬嬤嬤已經推開了齊思仁的房門。
敬嬤嬤推門走進房間,手裏的燈籠往齊思仁的床上一提,看到床上躺著兩個人,便拍著腿叫道:“天哪,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被她這麼一喊,所有的人都擠到了門口。
朦朧的光線中,兩個白花花的身子一絲不掛的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在場所有的人不禁驚訝萬分。
柳珂氣的渾身發抖,可是她知道此時是她離開的最佳時機。
今生,她不能再與此事沾上一丁點兒的關係。
她匍匐著慢慢的從樹叢中爬了出來,快速的跑出了院門。
出了院門,她好似看到一個魁偉的身影,在不遠處一閃即逝了。
柳珂顧不得許多,快步離開了。
房中的齊思仁已經驚醒,看到門口擠滿的人,臉上閃過一絲的得意,冥冥中他是盼望著這一刻早點到來的。
回想剛才那銷魂的一刻,不由得心潮澎湃。
不過既然是演戲,總要演的像一點。
他滿臉驚訝的望著眾人,道:“你們什麼人啊,你們幹嘛闖進我的房間?”
此時躺在他身邊的覺心也也慢慢的轉醒來。
不過她現在依然沒有摸清楚狀況,隻記得剛才她原本是想進門查看柳珂有沒有被送過來的,可是,一進門卻被人從後麵猛的擊中了頭部,接下來的一切便不知道了。
她懵懵的睜開眼,看到坐在她身邊**著身體的齊思仁,緊接著便覺察出了自己已經失去了貞潔,不由得尖叫出聲:“啊——你,你,混蛋!”
她一邊叫嚷著,對齊思仁便是一頓亂打。
此時敬嬤嬤等人也已經分辨出跟齊思仁睡在一起的不是柳珂,而是靜心庵的覺心師太。
靜心庵的主持覺慧一見,忍住了心中的怒氣,盡量用心平氣和的語氣道:“阿彌陀佛,覺心,你犯了色戒,跟我去佛祖麵前接受懲罰吧。”
覺心滿臉羞憤、又哭又鬧的被覺慧帶走了。
齊思仁一直以為剛剛跟自己睡在一起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可是,沒想到竟然是長相醜陋的覺心,想想就覺得嘔心,不但如此,臨了還被覺心臭揍了一頓。
他衝著依然站在房中的敬嬤嬤等人怒吼道:“滾——都給我滾!”
敬嬤嬤心中又是納悶又是驚訝,她明明已經安排好一切,為什麼躺在這裏的卻是覺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