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另一個女孩(1 / 3)

溫順兒自是不肯放過她與陳山相處的細節。按她自己的話來說,這種極品男,要不是看在蕭喬是她好姐妹的分上,必定是要與她一較高下,拚個你死我活。

而被溫順兒列為敵對勢力的人,必定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所以,蕭喬慶幸她是溫順兒的好姐妹。

“他吻了你?”溫順兒抓著蕭喬的臂膀,先是用懷疑的口氣問了一遍,而後,尖叫起來,“他吻了你!”

蕭喬由她的麵膜龜裂的程度,判斷她一定處於興奮當中。

“我的天!”溫順兒下意識地拿雙手去貼麵,這才發現異常,急匆匆地拿了濕紙巾抹去麵膜,“快快快,時間?地點?感覺怎麼樣的?一並道來。”

蕭喬望著溫順兒花花的臉,忍住笑,轉身朝陽台走去。

“蕭喬!”溫順兒急不可耐,跟在身後,就要伸手來抓她。

蕭喬轉身,一條熱毛巾扔在了溫順兒的臉上。

於是溫順兒終於想起自己的美容工程尚未徹底完成。她胡亂抹了一把,剛扯下毛巾,迎麵一樣東西飛來,她接住,聽蕭喬說了話。

“他送的。”

口氣清清淡淡,聽不出喜怒哀樂。

溫順兒打開手中畫卷,隻是一眼,嘖嘖驚歎起來:“蕭喬,他把你畫得真好。”

入木三分,若不是觀察入微,豈能如此惟妙惟肖?

口中讚歎,心底豔羨,暗自埋怨那個隨時都大而化之的莊飛,不曾有陳山這樣的浪漫。

自怨自艾了好一會兒,這才意識到蕭喬一直沒有說話,溫順兒心下奇怪,關係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怎麼蕭喬看上去不但沒有欣喜,反而心不在焉的樣子?

“喂,不會還在回味吧?”她打趣,輕彈了一下蕭喬的額頭。

蕭喬遲疑了一下,這才開口:“順兒,你信不信緣分?”

“信啊。”溫順兒大咧咧地回答,“沒緣分你跟陳山就相遇了?還是那麼戲劇化,說起來,還真巧——”

蕭喬打斷她的話:“我不是說陳山。”

溫順兒下巴差點掉下來,她有沒有聽錯?蕭喬說她不是在說陳山?

這麼震驚的消息,她有點難以消化,隻能指著蕭喬,有點語無倫次:“你、你是說,你腳踏——”

想想也不對,蕭喬不是這樣的人。

蕭喬搖了搖頭,“我,今天遇到了一個人。”

溫順兒幹笑一聲,“一見鍾情?”

蕭喬還是搖頭,“沒有,隻是印象深刻。”

溫順兒是真真好奇起來。像蕭喬這樣清心寡欲的人,竟然能有男子在一麵之下令她印象深刻,以至於念念不忘,甚至超越了陳山的地位。

她還想再問下去,外麵卻有人在扯開嗓子吼——

“溫順兒!溫順兒溫順兒!”

溫順兒黑了一張俏臉。這麼石破天驚的喚人方式,除了莊飛,不作第二人想。

蕭喬似乎也被這驚天地泣鬼神的聲音給震回神來,回頭望了望了一眼,對溫順兒笑了笑,“還不去?”

言簡意賅,也代表著她不打算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

溫順兒未免遺憾,心底暗罵莊飛這找不準時機的家夥壞了她的好事。

抓了包一路衝下去,遇到的舍監阿姨也對她微笑,了然的神情更叫溫順兒覺得無地自容。

“溫順兒溫順兒溫順兒,溫順兒,溫順——”

在樓下喊人喊得興起的莊飛索性配了調子,成功將《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與溫順兒詞曲結合,正打算在高音部分來個回旋,冷不丁的,屁股上被狠踢一腳,朝前趔趄了去。

摸著屁股轉過身,見一臉凶神惡煞叉腰的溫順兒。

“你叫魂啊!”溫順兒沒好氣地瞪他,考慮是否要狠抽他幾下解氣。

莊飛一本正經,“要叫也是叫倩女幽魂啊,怎麼喚了個母夜叉出來?”

沒心沒肺地調笑,還很自覺地將一隻手搭上溫順兒的肩,輕車熟路。

溫順兒踩他的腳,狠狠踩。

莊飛保持一臉笑容,很享受。

溫順兒安慰自己,莊飛本來就是一個粗線條的家夥,指望他能猜到她的小心思——算了,買彩票中五百萬還比較實際些。

白了莊飛一眼,可巧莊飛也驚奇地看她——

“順兒,你今天的妝,很特別呢。”

溫順兒低咒一句,迅速將小鏡子摸出來,扯去還掛在額頭邊的麵膜撕片。

“咦,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的……”見她手忙腳亂,莊飛還在咕噥。

“閉嘴!”若是手中有東西,溫順兒相信自己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拿來堵他的嘴。

“可是順兒……”莊飛還想說什麼,溫順兒已抵著他的背推他向前,不準他在繼續說下去。

好吧好吧,莊飛雙手一攤,心知溫順兒已是窘迫得不行,也不再糗她了。

他的視線向左上方看上去,趁著順兒看不見,他狡黠地笑,衝三樓陽台上向他們張望的蕭喬比了一個大大的“V”。

蕭喬看得真切,微笑著向莊飛揮了揮手。

埋頭趕路避羞的溫順兒並沒有看到這一幕。

所以很多年之後,溫順兒每每想到這個,她都會指責蕭喬,“你跟莊飛狼狽為奸啊?”

蕭喬總是笑著回答她:“若莊飛是狼,當時兩隻爪子搭在他背上的那隻狽,好像是你大小姐。”

蕭喬一直目送莊飛和溫順兒遠去。

順兒總是埋怨莊飛沒心沒肺,其實,莊飛隻是一直在裝傻,任由順兒使小性子。

當一個男人願意憨憨地包容女人的缺點,無疑,他必然是愛著對方。

她是局外人,所以她看得真切。

順兒有一天也會明白。

蕭喬換下衣服,盤腿坐上了床,平攤在床上的,還有一條手帕。

她伸出手指細細撫平手絹上因為包紮而留下的褶皺。手帕是棉質的,很柔軟,深灰的底麵,棕色的條紋,形成無數個小格,密密麻麻,仿若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牢籠。

蕭喬凝視了那條手帕很久,直到眼睛都生疼了,她才緩緩移開視線,挪到床頭的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了一本日記本,翻開來,提筆寫下日期後,端端正正寫下了幾個字——

“風漸爾。”

應該是這幾個字吧,畢竟他隻是說,她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不是該這樣寫。

竟就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了。

筆尖在紙麵上接觸,留下了一個個黑色的小圓點,如此反複,直到蕭喬也覺得自己沒有了耐心,“嘩啦”一下合上日記本。

視線再度瞥向那條手帕,蕭喬輕輕歎了一口氣,垂下眼來,將日記本再度打開,翻到之前那一頁,提筆,慢慢在風漸爾名字後寫下了一行字——

“你的牢籠是什麼?你的桎梏又是什麼?”

心理協會選擇周六在第三電教室放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讓·雷諾主演,片子很老,卻相當耐看。

溫順兒邀請了陳山,並經他的手,轉送了藝術學院一大堆心理協會的宣傳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