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永遠不缺的都是歡聲笑語,隻是,在這歡聲笑語背後,隱藏的是別人看不到的淚水。
鄧國公主冷眼看著殿下做著的嬪妃,這些笑裏藏刀的女人,心裏麵不知道怎麼腹誹自己呢,也是,堂堂一國公主,居然要嫁給敵國皇子,說出去都會被人笑話,昨天她在禦花園閑逛的時候還聽到兩個妃子的談話,
“你說,那個鄧國公主是不是傻了,居然自動要求去和遼國和親,可真是,”
“誰說不是呢,聽說那些遼人狠起來是見人殺人見鬼殺鬼的,我們的小公主啊,要是一不小心,惹到那個倒黴的二王子,可就,哎,”
“估計死掉的張瑤在地府裏都不得安生,肯定在抱怨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蠢貨。”
“誰說不是呢?”
鄧國一直在沉默,倒是身邊的蝶兒聽不下去了,“公主,要不要奴婢去教訓一下她們,”
“我們走吧,”鄧國公主依舊是麵無表情地轉身,從她主動請纓赴遼和親的那一刻開始,她早已預料到現在的這一切。
“可是公主,”蝶兒看著這樣沉默寡言的公主很是心痛,公主以前不是這樣的,雖然是刁蠻任性了點,但好歹是活蹦亂跳的,可自從娘娘去了之後,公主一日比一日沉默,整天悶在自己的寢殿裏不出來,蝶兒每每看到這樣的公主,都感到十分心疼。
鄧國的腳步加快,心裏卻是冷冷一笑,她當然不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隻知道吃喝玩樂的金枝玉葉,至少從母妃去世的那天開始就不是了。母妃走了以後,父皇再也沒有踏足過這座宮殿,似乎母妃去了,自己這個女兒也跟著消失了。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母妃是對的,在這個世界上,她能靠的,隻有自己而已。
而現在,看著殿下那些個嬪妃,鄧國公主心裏更是五味雜陳,那些笑裏藏刀的女人盡管不情不願,不是還是要踏足這座宮殿嗎?
“皇後娘娘駕到!”
一聲尖銳的嗓音打破了鄧國的思緒,她連忙起身,相比較這些陽奉陰違、心懷鬼胎的嬪妃,從母妃死後,一直對自己關愛有加的皇後倒是順眼多了。
從前,母妃仗著父皇的寵愛很是跋扈,對這位皇後更是恨極,言語裏總是免不了嘲諷,可她似乎永遠都是淡淡的不在乎,也許是在深宮呆久了,也許是對一切厭倦了,對這個母儀天下的皇後,她到現在卻還是看不透的。
不過,她現在卻似乎也是明白了一些,當年母妃之所以永遠那麼囂張跋扈,說到底,不正是因為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心麼,父親被殺,家產被抄,唯一的哥哥又不成器,在這深宮大院之中,隻有她孤零零一個人在撐著張家僅存的門戶,鄧國公主苦笑一聲,母妃,你這是何必?
皇後和母妃不同,顯赫的家境,殷實的後盾,所有後宮女子望塵莫及的一切她都有。所以,父皇即使不愛她,這麼多年,卻也輕易也不敢動搖她的地位,後宮和前朝,永遠都是千絲萬縷,母妃,你這一生追逐後位,到頭來,不還是敗了麼?鄧國眼神深邃,不過,您雖然帶著遺憾走了,但您的心願,鄧國一定會替您達成,將來,代鄧國母儀天下之日,您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看著逐漸走近的曹皇後,她微微俯身,“給母後請安。”
“起來吧,鄧國。”
看著這個即將遠嫁的少女,曹皇後的心裏還是有些不忍,即使她的母親生前和自己為敵,但逝者已矣,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現在她要去和親,也實在可憐。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嗎?”
“已經差不多了。”鄧國公主的語氣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倒是底下的麗妃掩嘴輕笑,“公主想必已經等不及要去大遼了。”
就是這個女人害的自己失去了母妃,失去了父皇,鄧國頗為怨恨地瞪了她一眼,倒是有人比她搶先開口,“臣女聽聞麗妃娘娘的侄女花容月貌,才貌雙全,如果作為公主的隨行侍女入大遼,想必會是公主的一大助力。”
剛剛還得意洋洋的麗妃這下徹底噤聲,開什麼玩笑,如果讓自己的侄女去那種地方,哥哥非得恨死自己不可。她立馬陪著笑臉,“嗬嗬,臣妾失言,失言。”
其他人見此也不再說話,殿內立刻清淨了許多,鄧國公主看了眼剛剛出聲的人,她認得她,皇後娘娘的外甥女,曾經被自己和母妃陷害過,沒想到她居然會出聲幫自己,鄧國心裏自嘲一笑,這可真是作孽。
“各位姐妹如果沒事,可以先行離去。”曹皇後也不想和這些嬪妃們打照麵,平時見到她們落井下石已經夠煩的了,這會兒還在這邊說風涼話,實在可恨。
底下的人陸陸續續都散了,看著閑雜人等走遠,曹皇後才重新打量著鄧國公主,她微微一笑,“鄧國,還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跟母後說,大遼可不比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