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精致的棋盤上已經擺落了一些棋子,阿旅的目光掃過,卻也是主動拿起白字開始落座,耶律宗真笑意更深,卻也是主動拿起黑子,與其對弈起來。
“西南,蠢蠢欲動,”耶律宗真的黑子落在西南角,卻也是緊緊盯著麵前的阿旅,“你意下如何?”
阿旅的白子穩穩地落在東方,“冷眼旁觀,靜待其變。”
耶律宗真搖搖頭,手中的黑子也已落下,阿旅皺眉,這是,落在東北麼?
像是看出了阿旅的疑惑,耶律宗真笑意更深,“既然西南有變,根源卻在西北,何不連根拔起,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
原地絕殺,雖是治本,卻也是凶險,阿旅終於將目光從棋盤上移開,“陛下的意思是?”他皺著眉頭,並不是很理解。
耶律宗真卻是笑笑,“阿旅,聽說過兩虎相爭麼?”
當然,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看著若有所思的主子,他卻還是不太明白,耶律宗真卻也是放下手中的黑子,“我聽說,完顏紹布的兒子完顏烈,今年也是十八了。”
阿旅立刻恍然大悟,“陛下的意思是?”
耶律宗真冷冷一笑,“當初他烏雅束為了表示自己賢良有德,沒有對完顏紹布一家趕盡殺絕,今日,我們何不利用這一點?”他看了眼麵前的阿旅,“傳我的密令,告知在東北的探子,旁敲側擊地將所有的一切告訴那個小子,另外,再傳我的命令,必要的時候,給他一些幫助。”他的笑意更冷,“一個是先王的長子嫡孫,一個是謀朝篡位的逆臣,本王倒要看看,是誰的支持者更多。”
“是,陛下,臣立刻去辦。”
“不,”耶律宗真搖搖頭,“這一次,你不用去,”他看了眼麵前的阿旅,“飛鴿傳書告訴阿野,告訴他,找個得力的人去做。”阿旅在東北實在是太惹人注目,這件事,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阿野?阿旅很是不解,耶律宗真卻也是不做解釋,“告訴阿野,今年的述職,提前到現在,讓他立刻啟程來上京,記住,”耶律宗真笑意更深,“帶上王妃和世子。”
“臣明白。”看陛下這個樣子,應該是想讓高殷見見靈犀,看著臉上帶著笑意的耶律宗真,阿旅的心裏卻也是百感交集,對他愛的,陛下永遠都是無微不至,可是,對他恨的,陛下可是趕盡殺絕,這樣一個男人,素音,你真的做的對嗎?
屋外傳來動靜,耶律宗真的笑意更深,“出去吧。”
“是。”
從密室出去,殿外已經清晰可見剛剛離去的兩道身影,聽著屋內傳來的動靜,紮日勒立刻推門而入,“回去吧。”他看著身邊的人,阿旅立刻低下頭,和剛剛自己帶來的人悄無聲息地一躍而上。
寂靜的夜,越加深沉,一切都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隻有深陷其中的人,知道剛剛到底出現了什麼波瀾。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是,陛下,”紮日勒垂著眼,“剛剛是臣親自看著瑩妃娘娘喝下的。”
“很好,”耶律宗真笑意更深,“退下吧。”
“是。”
殿內又變成了空蕩蕩的一片,耶律宗真冷冷一笑,李明軒。你想要算計我,那,咱們就走著瞧,李明煙,想和我鬥,你還是嫩點兒。
驛館
盡管已是接近天亮,李明軒卻還是了無睡意,索性活衣坐起,門外傳來些微動靜,他立刻推開門,“誰?”
來人卻也並不停留,李明軒立刻追了出去,在熟悉的門前卻是頓住了,“駙馬爺倒是有雅興!”這個地方,於他和他,都是難以忘懷。
高殷拉下蒙麵的黑巾,“殿下故地重遊,不知有何感想?”這個男人,今晚的目光似有如無地落到他的妻子身上,雨凝的緊張他自是感受到了,高殷想到這兒臉色更冷,李明軒卻是笑了,“怎麼,駙馬還是很介意當日的事?”如果是這樣,他就沒有資格做雨凝的丈夫。
“李明軒,”高殷的聲音冰冷,“你是聰明人,今晚公主的反應,你也看到了,雖然她不說,但不代表她對那段記憶很釋懷,所以,以後,你離她遠一點,”他逼近李明軒,“如果再讓我遇見一次,大宋和大遼都不會放過西夏,你知道,我說道做到。”
李明軒苦笑,“高殷,這個世上,不是隻有你愛她,”他,也愛她。
盡管他已是羅敷有夫,他卻依然還是使君無婦,雖說王兄也催促過無數次,但,他卻也是再也找不到一個她這般的女子。“高殷,你是個幸運的男人。”這句話,他是真心的。高貴如他,卻也隻能是在夜深人靜之時任思念吞噬自己的心胸,這一生,他都注定和那個自己心愛的女子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