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蕭府之內,蕭遠正聽著阿旅訴說著東北局勢,他的眉頭已是皺起,剛剛阿旅的一番話雖然隻是點到即止,可是,他依然可以從中看出端倪,烏雅束這幾年,在東北那裏,已是儼然成了氣候,上一次陛下的反間計,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被他迎刃而解,看來,今後,他定然會成為大遼在北方的心腹大患才是,
眼下,絕妃剛剛生下了皇子,血濃於水,陛下對這個孩子的愛,他們也是有目共睹,隻怕今後,有了小皇子作為紐帶,大遼和女真之間的關係,也是更加錯綜複雜才是。
蕭遠臉上的表情變化阿旅盡數看在眼裏,他明白蕭遠的顧慮,隻是現在,木已成舟,再多說也是無益,好在陛下也不是愚蠢之人,想必現在陛下的心裏也該有數才對,
聰明人,從來都不會坐以待斃。
正在室內陡然陷入沉默之時,蕭管家也是慌慌張張地進門,“王爺,”
“出什麼事了?”蕭遠有些麵色不好地看著來人,這蕭伯從前跟在父親身後馬首是瞻,怎麼如今竟變成,果然是人老了,不中用麼?
管家猶豫地看了眼阿旅,阿旅也明白,“我先回避一下,”他正要起身卻被蕭遠一把按住,“素音又做了什麼?”能讓老管家這麼驚慌失措,想必也隻有素音的事了。
“宮裏來了人,王爺還是親自見得好。”
“讓她進來。”
“是。”老管家連忙領著小宮女進了門,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蕭遠忽的覺得頭痛,“雲珠,素音又做了什麼?”看著雲珠遲疑的眼神,他擺擺手,“將軍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蕭嬤嬤讓奴婢來告訴王爺一聲,近日娘娘和瑩妃娘娘走得頗近,兩個人經常關起大門不知在說些什麼,還有,”她頓了一下,“今日奴婢出宮之時蕭嬤嬤特意讓奴婢去瑩妃宮附近轉了一圈,奴婢發現,瑩妃的宮女黛兒,似乎傳了什麼出去,奴婢大膽猜測,是不是給西夏的密信?”
“本王知道了。”蕭遠的臉上已是一片冰山,“你回去吧。”
“王爺,”雲珠並沒有動,似乎欲言又止,蕭遠知道她在猶豫,“但說無妨。”雲珠是他親自挑的,在蕭府同輩的丫鬟中,就屬她最機靈,不然他也不會讓她跟著素音入宮。
“王爺還是勸勸娘娘吧,木已成舟,絕妃娘娘已是誕下小皇子之人,娘娘如果再對絕妃娘娘甚至小皇子不利,隻怕到時候就連王爺也是救不了娘娘了。”今日她在門縫裏隱隱約約聽到瑩妃的話,再看今日娘娘的臉色,她心裏更是忐忑,不然,這會兒也不會說出這以下犯上的話。
“我知道了,管家,送雲珠出去,記住,悄悄的。”
“是,王爺。”
阿旅冷著一張臉,剛剛雲珠的話,他都是聽到了心裏,他看著身邊的蕭遠,他明顯頭痛不已。“王爺,”
“阿旅,”蕭遠看著身邊的同伴,“你說,是不是我太順著素音,所以她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子不教,父之過,妹不教,自當是兄之過。
“眼下,不是討論素音的時候,”阿旅緩緩開口,“那個瑩妃,”他沒漏掉剛剛雲珠話裏的重點,素音雖是倔強跋扈,可心地卻也不是罪惡,想必也是受了人指使,那個人是誰,現在已是呼之欲出。
蕭遠麵色更冷,“我知道。”
這段日子素音的反常,跟那個女人絕對脫不了幹係,“西夏近日,和烏雅束不也是走得頗近?”想起剛剛阿旅的話,倒是和剛剛雲珠所言不謀而合,李諒祚,這是要裏應外合,將大遼一口吃下,對麼?
“眼下還是進宮和陛下商議一下的好。”阿旅皺著眉頭,卻見蕭遠搖搖頭,“現在不要去。”
“為什麼?”阿旅也不傻,他忽的沉下了臉,“陛下是不是,”又做了什麼?
蕭遠點點頭,知道瞞不過阿旅,“沒錯,陛下在大遼的密探行刺了在泰山封禪的大宋太子,隻不過,”他聳聳肩,“沒傷著趙曙,反而刺傷了太子妃,陛下現在,隻怕是在傷心,”
“????我明白了。”
情之一字太傷人,陛下如此,他何嚐又不是呢?明知已是羅敷有夫,可還是忍不住去關心她的一切,就連這次回京,先去的也不是將軍府,而是蕭府,為的,還不是知道她的情況。
“阿旅,忘了素音吧。”他的朋友,值得更好的,苦苦執著於素音,隻是讓自己痛苦而已。
“我明日和你一起覲見陛下。”阿旅不再多言,知道了這些,就已經夠了。
“好。”蕭遠也不留他,看著阿旅的背影,他的目光移到腰間,上好的寶劍上掛著金光閃閃的配件,看上去格外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