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書房內，看著兒子進門，高懿德放下手中的書，“此次西夏之行，感覺如何？”
“差強人意。”
高懿德默了一下，“瑞兒，有什麼話不要憋在心裏。”對高瑞而言，西夏那個地方，無異於是一生的噩夢，這一次皇命難為，也是委屈了他。
“爹，您曾經告訴兒子，身為臣子，君命難為，別無選擇。”高瑞麵色平靜，高懿德也不好多說，“去看看你母親，她很想你。”
“???是。”看著父親，高瑞心裏也是五味雜陳，他知道父母之間的問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可是這麼多年都過了，有什麼話是不能當麵說清楚的？
“陳伯，父親他，”
陳辛心裏明白高懿德內心的疙瘩，“大少爺，有些事，您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娘最近，”
陳辛搖搖頭，“老樣子，甄大夫已經看過，並無大礙，夫人見到大少爺會開心的。”
“我現在就去。”
看著高瑞走遠，再看了眼屋內那個孤寂的身影，陳辛到底還是沒忍住，他輕輕推開門，果不其然看見高懿德正閉目養神，“他已經去了？”
“是，老爺，”陳辛猶豫了一下，“您還是回房間睡吧，書房，到底不是休息的地方。”
“陳辛，”高懿德聲音淡淡，但陳辛跟隨他多年，自然聽出其中的警告意味，“老爺，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當年的事，夫人根本就不知情，您懲罰了她這麼多年，也是夠了。”
當年若不是老太爺為了能和老友聯姻，硬是對張家袖手旁觀，老爺和張貴妃娘娘，估計也不會是那個樣子。他們是受害人，但夫人何嚐又不是？守著這麼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估計眼淚也隻能往肚子裏流。
“我沒有懲罰她。”
“可是，您不愛她。”陳辛一針見血，“連老奴都看的出來，夫人也不是傻子，老爺，是您錯了。”
高懿德不說話，他已經給了她自己能給的一切，但年少時的愛戀，不是說斷就斷的，那個人，到底是自己害了她，就算時間過得再久，他總能記得當年在宮裏再相見之時她怨恨的眼神。這些年，他一直刻意回避，可有些事，不是自己想要回避，就能回避的。
“老爺，不要讓自己後悔。”陳辛不再多言，言盡於此，剩下的，要靠當事人自己去揣摩。
“後悔嗎？”高懿德忽然睜開眼，外麵已是一片漆黑，卻又是萬家燈火，看著不遠處的燭光搖曳，他終是頹然地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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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書房內，看著進門的高瑞，趙曙停下手中的筆，“這一路辛苦大人了。”
“殿下抬愛。這本是臣分內之事，何來辛苦？”
“高瑞，”麵前的男子早已不是自己記憶中那個一直領著自己和滔滔的大玩伴，君臣之間，倒是少了幾分親密，趙曙心下也是慨歎，“你我之間，無需如此多禮。”
高瑞微笑，卻並沒有多言，“大哥！”高滔滔驚喜的聲音傳來，高瑞一愣。身邊的趙曙卻已是笑了，“她知道你今天回來，一定要來見見你。”他連忙上前扶住已是大腹便便的妻子，“慢一點，不要著急。”
高滔滔笑著看向丈夫，小夫妻之間的親密不言而喻，高瑞心中也是頗為欣慰，不過，想起當日高殷的話，他也是暗暗憂慮，“娘娘最近可好？”雖說寶安一切安好，但安國的事始終在他心裏有個疙瘩，看著妹妹隆起的肚子，這個孩子，也要和寶安一樣平安的好。
“李太醫說，再過個十幾天，他就要出來了。大哥就放心吧。”這個孩子倒是比寶安和安國都鬧騰的多，她有預感是個男孩。想到這兒她也是欣喜，有兒有女，她的人生，也算是滿足了
高瑞心裏一陣輕鬆，倒是高滔滔見趙曙的神情，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你們聊，我先走了。”
書房之內，送走了高滔滔，趙曙的神色變得嚴峻，“高瑞，這次西夏之行，有沒有發現異常？”
這次派高瑞去，一方麵是為了安然，好讓西夏知道，安然雖是郡王之女，但可是大宋未來皇帝的侄女，就憑這一點，他們也要對安然另眼相看，但更重要的是，高瑞曾被秘密囚禁於興慶多時，對那裏的一切自是熟稔，看東西自然也比其他人要遠的多。
高瑞不敢隱瞞，“臣以為西夏大王包藏禍心，”想起當初那個沒藏太後看安然公主的眼神，他心裏更是不舒服，“這次宋夏聯姻，西夏占盡優勢，隻怕這次勢必要和大遼正麵衝突，”雖說一切是平靜無波，但他看得出，李諒祚心裏，絕對是另有打算。而這個打算之中，大宋已經被算計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