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安懿王府,
夜已深沉,本該是萬籟俱寂的時刻,濮安懿王府的後門此刻卻是站了好幾個人,現任濮安懿王妃周氏正焦急地倚在門沿上,手還緊緊地扶著門框,她在等,等那個,自己已經許久不見的女兒,和外孫。
黑暗之中,周氏幽幽歎口氣,這個女兒,倒是比幾個兒子更讓自己不省心,一意孤行嫁到外邦,現在又,黑暗之中,周氏的幾乎落下淚來,從夫君告訴她女兒的消息開始,她的心內就一直是忐忑不安,西夏和大宋的關係本就微妙,興慶那種地方,又是正逢戰事,皇宮裏的太後和大王肯定派人牢牢地盯著安然,那幫子人,可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想從她這裏得到大宋的支持,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離開那種是非之地,當真是難於上青天。想到這兒她的目光變得急切,雖然一片烏黑,可她依舊還想看出些什麼,但結果還是讓她失望了。
“王爺,怎麼還沒到?”她都已經等了這麼久,按王爺的意思,天黑就該到達,這都是二更天,怎麼還是,
“慌什麼,許是路上耽擱了。”趙宗安雖然嘴裏訓斥著妻子,但他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正當他猶疑之時,身邊的周氏忽然驚喜地叫了起來,“王爺,來了,來了,唔,”
看著捂住自己嘴巴的夫婿,周氏有些詫異,趙宗安卻已是厲聲嗬斥,“想要昭告天下麼?”這次的事情,可是國家機密,要是泄露出去,隻怕到時候西夏一旦興兵問罪,大宋可就要被卷進去了。太子和陛下能睜隻眼閉隻眼,已經是開恩了,這場戰事,他已是看得明白,大遼對西夏誌在必得,這次瑩妃的死,隻是想要給西夏一個先動手的機會,他搖搖頭,自己的女婿,雖是情深意重,卻是當真沒有腦子,不過,他心裏也明白,將心比心,這種事,換到任何人身上,隻怕都不會冷靜才對,耶律宗真這個男人,著實是可怕。想起那位遠在上京的異國帝王,趙宗安心裏更是不安,弟弟和他的恩怨,自己可是清楚的很,萬一,
“參見王爺,”陳辛的話語也是打斷了趙宗安的思路,看著麵前人,趙宗安也是心裏有數,這高府的總管,高懿德的心腹,果真是名不虛傳。
一身勁裝的他在黑夜之中比起往日,此刻更是多了一份戾氣,陳安揮揮手,身後的人立刻抱起已是昏迷的安然等人,看著昏迷的女兒和外孫,周氏眼中濕潤,這一路上,她們到底吃了多少苦?她也顧不上其他,立刻帶著他們進屋,隻留下趙宗安一個人。
“王爺,形勢緊急,公主又不願離開,老奴隻能出此下策,”想起抗拒的安然公主,陳辛也是無奈,趙宗安卻是明白,“有勞陳大人了,快進屋休息。”這些日子他們一直馬不停蹄地趕路,為了躲避西夏的追兵,專挑山路小路走,實在是不易,這一次,他欠了整個高府一個大人情。
“王爺,把這個給公主和小公子服下,明日他們就能醒了。”陳辛掏出準備好的東西遞給趙宗安,“隻是,太子殿下有句話要老奴轉給王爺,這些日子,公主還是留在王府的好,這隊禦林軍,就留在王府,王爺也要加派人手,不要壞了大事才好。”
“宗安明白。”太子的意思,他早已知道,看著手中的東西,想起昏迷的女兒和外孫,他也是歎了口氣。
翌日
“這是哪裏?”幽幽轉醒的安然公主看著陌生卻又熟悉的一切,立刻反應過來,她緊張地看了眼身旁,卻是鬆了口氣,幸好,她的孩子,還在自己身邊。
“父王,是你做的?”她看著進門的趙宗安,已是明白一切,“我要回興慶,”她是李明軒的妻子,他在哪兒,她就會在哪。
“安然,你瘋了,”跟著趙宗安進門的周氏氣急敗壞地開口,看著安然身邊要哭不哭,已是要醒過來的外孫,她又是心疼又是著急,連忙上前抱起孩子,“王爺,你和她說。”這個女兒,著實是死心眼。
“父王,我現在是西夏王妃,”安然靜靜開口,趙宗安卻也毫無猶豫,“安然,在你是西夏王妃之前,你首先是大宋公主,”
“父王,我是明軒的妻子,”想起遠在前線的丈夫,她的眼眶濕潤,這些年的相知相守,她不能沒有他,“你求求叔叔,幫幫明軒好不好。”隻要大宋願意插手,明軒的勝算就多一分,大遼虎狼之國,明軒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安然,明軒是你的丈夫,那大宋的勇士難道不是妻子的丈夫了,”趙宗安看著女兒,“你知不知道,西夏的大王和太後準備抓著你要挾整個大宋,要是大宋被卷進去,到最後會落的整個大宋生靈塗炭,”趙宗安看著已是低下頭的女兒,“你願意看到大宋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