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剛剛匆匆趕來的高瑞此刻正聽著趙曙訴說著來龍去脈,他的手此刻已是緊緊捏緊,臉上的表情也是變了又變,“殿下,臣以性命擔保,韓家絕對沒有二心。”他和韓震相知多年,雖然韓櫻的事情讓整個高家人到現在都心有餘悸,可韓震對高家人的好,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裏,這些年雖然是聚少離多,可他的種種,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韓家,不可能做出對不起大宋的事。
“那這些又怎麼說?”趙曙將手中的東西扔在高瑞麵前,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就算想否認,這物證,隻怕比什麼都要來的醒目,韓琦的字跡他清楚,父皇清楚,滿朝文武都清楚,就算是他想否認,也得有個合適的理由,父皇和他都不是昏君,可就算是明君,麵對如此直接的證據,隻怕也是無能為力。殘害忠良這種事他根本不屑為之,可現在,趙曙心裏也是無奈,
高瑞皺眉,他拿起桌上的東西細細查看了一番,方才放下,“殿下,這裏麵,該是有隱情,”這是韓琦的字沒錯,可是,“臣曾聽聞當初韓大人一家從邊關赴京就職之時,半路上曾經遭人搭救,會不會是這裏麵,”這件埋藏在記憶中很久的往事如今似乎和這件事,也能掛的上鉤了,想起韓震娓娓道來的表情,高瑞心裏也是複雜,韓琦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可這份恩德,終究還是會害了他。
“你是說,遼人,”趙曙也是猜出了個大概,高瑞點頭,“沒錯,臣略有耳聞,但具體如何,臣並不清楚。”這也是韓震酒醉之後無意之中說出,當初他說的含含糊糊,所以自己也隻是一知半解,不過,馬上就應該能水落石出了,“韓將軍已經動身,到時候一切自然清楚。”他心內默默祈禱,韓大人,韓震,這一次,你們,可一定要逢凶化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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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地,韓琦看著已經西垂的落日,臉上是久久的深思,韓震遠遠望去,心裏也是感慨,這樣落寞的父親,似乎自己從未見到過,他記憶裏的父親,雄才大略,縱然是為了妹妹隱居於此,也不至於如此,
“爹,”
“震兒,”韓琦轉身,平靜地看著兒子,為人父母者,最想要的,莫過於家和萬事興,女兒雖然讓自己失望了,可這個兒子,他是驕傲的,“為父已經收拾好,現在就可以啟程。”看著韓震身後的馬車,他忽然笑了,“陛下這次沒有派囚車押著為父進京,已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了。”
“爹,您到底有沒有?”做過對不起大宋的事。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思索這個問題,高瑞的信上說的明明白白,可是他還是不信,他雖然多年來與父親意見相左,但那隻是文武之爭,這個父親,是他從小引以為豪的榜樣,要他相信他通敵賣國,簡直就是荒謬。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救命之恩,還的,就更多了。”當年述律恒基的出手相救,也是他這一生唯一欠下的債,韓琦閉了閉眼,“走吧。”
韓震一揮手,身後的人立刻拉著馬車上了前,韓琦最後看了一眼這自己住了多年的小城,太陽已是落下,黑夜已是到來,當年也是在這裏,自己帶著全家遷到了東京,沒想到這一世糾纏,最終還是落到了這兒,人生,真是滑稽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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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震!”
高瑞的聲音響亮,就連騎在馬上的韓震也是一愣,高瑞看著許久不見的老友,“走吧,陛下在宮裏等你,”他壓低了聲音,看著身後的馬車,他清楚那裏是誰,“怎麼樣?”
韓震搖頭,這一路上,他千方百計想從父親口中知道些什麼,可是他似乎鐵了心不開口,高瑞無奈,“走吧。”
大宋皇宮,大殿之上,趙禎的臉色黑得可怕,身邊的趙曙也是滿臉深思,嶽安看著這樣的兩位主子,心裏也是七上八下,“回陛下,韓大人和韓將軍在殿外等候。”
“讓他們進來,”
“是。”
“愛卿,真是好久不見了。”趙禎的怒氣清晰可見,韓琦卻是一臉平靜,“殿下,”他看著一臉深思的趙曙,“可否讓老臣和陛下單獨說幾句?”
“???好。”對這個老人,趙曙到底存了一份尊重,整個大殿隻剩下了君臣二人,韓琦看著自己效忠了一輩子的主子,忽然跪下,“老臣該死。”
“這麼說,大遼送來的這些,都是真的?”趙禎來到韓琦的身邊,“韓愛卿,朕如此信任你,你居然這樣回報大宋,當真是朕看錯了人嗎?”
“陛下,”韓琦抬起頭,“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當年老臣一家從邊關進京,路上遇上了土匪,要不是述律王爺出手相救,老臣隻怕早就變成了一抔黃土,當年老臣對述律恒基有過承諾,有生之年,隻要是不傷天害理,老臣定會達成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