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關於這一次,你有什麼看法?”馬車內,趙曙看著若有所思的妻子,知道她心裏已是有了想法。
“大遼入今雖是大勢,但畢竟剛剛元氣大傷,眼下最需要的是,是休養生息,大哥這一次,不會為難大宋,”
“沒錯,”趙曙低低一笑,“蕭遠這次,倒是中了烏雅束的圈套。”那個烏雅束雖然已是將死之人,卻還在最後將了蕭遠這一軍,他搖搖頭,人都是有軟肋的,就算是精明冷靜如蕭遠,也毫不例外,完顏烏雅束,也是個絕頂聰明的。
看著沉思的趙曙,高滔滔低低一笑,吐出來的話卻是驚人,“未必,置之死地而後生,”
“哦?”趙曙挑挑眉,這話,又是怎麼說?
高滔滔勾唇一笑,她握住丈夫的手,聲音卻是愈發沉穩,“論卑鄙,大哥的手段,可是比烏雅束強多了。”就算是這次被行將就木的烏雅束反將一軍,現在,也該找出對策了,相處多年,她很清楚耶律宗真的手段。他,從來就不是個吃暗虧的人。
趙曙久久的沉默,良久,終於也是麵上有了讚歎之色,他的妻子,果真,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夠比擬,“這一次絕妃的事情,已經傳到了拜火教大祭司的耳中。”
這等絕密,是他費盡心機才知道的,耶律宗真,果然不是個好惹的主,拜火教護教聖女,曆來被認為是火之女神的象征,此次居然暗中給自己下毒,抽絲剝繭之下,自然查到了已經死去的烏雅束身上,本來就對以聖女入貢的烏雅束不滿的大祭司,這一次,隻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雖說逝者已矣,可即位為王的繼承人,隻怕在焦頭爛額應對外患之際,還得分身考慮內裏了。趙曙搖搖頭,果然這世間,就沒有他耶律宗真吃虧的時候。
“殿下,怎麼了?”看著盯著自己若有所思的趙曙,高滔滔連忙上前,“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這些日子,李太醫一直進進出出,除了是為了自己,更多的卻是為了他。
“???沒事。”趙曙微笑,這輩子,耶律宗真唯一輸給的,隻怕隻有自己了。盡管,當年的自己,也不是那麼光明正大,“這一次離開這麼久,寶安他們也該是想念了。”許久不見兒女,他也是掛念的緊。
“有母後在,殿下盡可放心。”女兒大了,心裏也是有了心思,寶安雖然嘴裏不說,但對那個王銑依然是念念不忘,距離並沒有減弱她的思念,反而還加深了不少。想到這兒高滔滔也是歎氣,寶安的性子,最是倔強,到頭來不要傷了父女和氣才好。
“殿下,那個王銑,”
趙曙臉色一冷,“怎麼,寶安還是沒有忘了他,”那個男人,自己怎麼看都不是寶安的良人,到眉州許久,可是已經和那些個文人騷客都混熟了,到不是說他不喜歡文人,大宋立來標榜以儒學立國,可是,儒者曆來清高,到了我朝更是如此,王銑,不是寶安的良人,
“再過幾年本王會細細斟酌,給寶安挑個合適的駙馬。”
他的女兒,一定要有個良人來匹配,不求才華橫溢,隻求對她一心一意就好。這件事他早就有考量,王銑,還是斷了的好。
趙曙的臉上,是她一點不陌生的堅毅,夫妻多年,她當然知道現在趙曙的意思,隻不過,這父女倆都是一個性子,以後,隻怕為了王銑的事情,也是不要鬧得不可開交才好,
“這一次,李明軒帶著安然前來江南,王兄已是將他們安排妥當,這一次,就不住王府了。”趙曙拉住妻子的手緩緩開口,高滔滔的顧慮未免也來的太早,現在,還是顧著眼前的好,這次的江南之行本就是意義重大,大哥這次的不同尋常,他心裏有數,一定是母親的意思。
進退有度,審時度勢,永遠都是母親最深藏不露的特點,這麼多年,濮安懿王府在她老人家的支撐下,也著實是不容易。
父母在,不遠遊,他,這輩子,都是做不到了,
“這樣也好,不至於落人話柄。”高滔滔輕聲說道,她明白趙曙心底的顧慮,這天底下的父親,都是欠了女兒的,趙宗安是何等謹慎之人,為了安然,卻也是敢違背陛下的意願,雖然趙禎沒有怪罪,可到底是落了人話柄,看著身邊的丈夫,高滔滔心內也是了然,趙宗安是這樣,趙曙,何嚐不是如此?
“李明軒這個攝政王,如今倒是誌得意滿。”李秉常對這位叔父,似乎是頗為倚重,想起那個久居深宮的沒藏太後,趙曙心裏冷冷一笑,那個害了他大宋兵士的老妖婆也有今天,著實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