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場上,耶律洪基正仔細地瞄準箭靶,不遠處的箭靶子上,已是密密麻麻插滿了箭,今天,他已經射了160箭,還有40箭就能到200了,師傅給他的任務,就是200箭,到了200,他今日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殿下,”看著終於是停下來的耶律洪基,身邊的內侍遞上毛巾,耶律洪基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臉上傳來些微刺痛,他也是皺起眉頭細細端詳著手中的物件,看著掩藏在毛巾中的東西,他皺了皺眉,“這是什麼?”
身邊已是沒了人影。耶律洪基心下也是疑惑,拆開裹在裏麵的羊皮紙張,他的麵色忽然變得比已經黑下來的天還要沉,他不再多留,放下弓箭已是跑了出去。
狂風吹過,煙沙彌漫中,有一雙眼睛,在悄悄微笑。風平浪靜,一切又都恢複了平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貴妃殿中,蕭素音此刻正對著窗外若有所思,聽著身後傳來的動靜,她轉過身,卻已是見到滿臉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的耶律洪基。“母妃,你告訴我,當年是不是你要害死我和我親生母親?”他手裏還拿著剛剛得到的物件,神情很是激動。
“洪基,”蕭素音臉上很是吃驚,“你怎麼,”
“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他看著麵前的蕭素音,雖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他親生的,可這麼多年,她是最疼自己的母妃,最愛自己的母妃,這些年,她對自己的愛,也與親生母親無二,記憶中親生母親的影像已是漸漸模糊,可是,那個給了自己生命的人,是自己這一生都無法割舍的血脈相連。
養育之恩大於天,這是漢人的孝道,他雖然是大遼子孫,可這道理,是亙古不變,
隻是,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他,當養育之恩遇上生育之恩,他,究竟該怎麼辦。
“看來是真的,”眼前的蕭素音是久久的沉默,耶律洪基的臉上很是悲哀,他的親生母親,一直都是這個宮裏最諱莫如深的秘密,曾經有人在他麵前說過隻字片語,可下場卻最是淒涼,所以,這麼多年,再沒有人在他耳中再多說一句,可是,這並不代表,對那個給了自己生命的人,他,一點都不在乎。
“洪基,母妃是曾經做錯過,”蕭素音聲音平靜,“可是,這些年,母妃對你,是真心的。我,蕭素音,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死你和你母親。絕妃的死,這其中的緣由,你父王,比本位更清楚。”這個秘密,看來是保不住了。到底是誰,想要挑撥洪基和她的關係?是後宮那些嬪妃,是完顏部族,還是,其他?
“洪基,你母妃說的是真的,”沉穩的男聲響起,耶律洪基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舅舅,”
曾經那個怯怯的小男孩如今已是大人了,隻是,再怎麼裝的像個大人,骨子裏,也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這麼多年,所有人都把洪基當成大遼太子,未來的一國之主,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他,也不過是個失去了親生母親,孤苦的孩子而已。
目光落到他的手上,蕭遠心裏冷冷一笑,那些人,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你母妃對你母親,是有過嫉恨,但要害死她的,從來就不是你母妃。”
蕭遠的話,耶律洪基自然是信的,這位舅舅,大遼最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鎮南王,也是除了父王之外他最信任的人,“把這個給我,”他指著耶律洪基的手,耶律洪基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遞給了蕭遠。
“殿下,你要記住,一國之君,最忌諱的,就是以一家之言論是非。這次的事,隻是一個教訓,今後,您一定要銘記。”他拍著耶律洪基的肩膀,“去吧。”
耶律洪基有些內疚地看著蕭素音,剛剛他一咕嚕地跑來貴妃殿說了這些,母妃,該是傷心了吧?
“蕭嬤嬤,帶殿下下去,殿下練了這麼久的箭,也該餓了。”
“是,娘娘。”
看著耶律洪基略帶愧色的眼神,蕭遠也是鬆了一口氣,看著手中的羊皮紙張,他麵色更冷,這筆賬,他不會輕易就算了。
??????
“陛下,大祭司那裏,已經動手了。”西夏王宮內,一個內侍悄悄在李秉常耳邊低語,麵容俊美的少年放下手中的筆,臉上的笑意卻是不減,“哦?真的?”
“不過,大遼皇子,似乎不是想象中的盛怒。”按道理,知道了當年蕭素音的醜事,這個時候大遼該是手忙腳亂才是,可是,
“是嗎?”意料之中,李秉常放下手中的筆,這一次,大遼和女真之間的內鬥,他可是有好戲看了,女真新主剛剛即位,拜火教大祭司和這位少年英主麵和心不合,再加上大遼,李秉常搖頭,當真是亂成一鍋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