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並無其他人,完顏與今無所謂地笑笑,他緩緩福身,“陛下最近身子可大好了?”
“怎麼,你自己下的藥,自己不清楚麼?”李秉常的聲音頗為咬牙切齒,“還是大祭司覺得現在是時候要本王的命了?”
“陛下此言差矣,老夫從來都沒有以下犯上的想法,”他緩緩來到李秉常的身邊,察覺到身邊人的警戒,他的笑容更大,從懷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東西,“這是太後娘娘的遺物,還請陛下收下。”
“完顏與今,你終於承認,是你害死本王的皇祖母了?”遺物,嗬,他沒那麼單純的以為皇祖母臨終之前將東西托付給了他,
“陛下不妨看看,也不要埋沒了與今的美意。”
一個普通的玉佩而已,他西夏王宮要多少有多少,李秉常隨意地瞥過,“可以了嗎?”
到底還是太嫩了,西夏交到這小子手裏,隻怕李元昊泉下有知,也該捶胸頓足才對,“這是大遼所有物,並不是出自西夏。”
“你想說什麼?”
“陛下可知,太後娘娘本是大遼人氏,隻是後來被先王所寵愛,才冒用了沒藏氏的姓氏,”他的笑容依舊不變,“本祭司最近才得知,原來陛下的皇祖母和大遼已故的蕭太後,居然還有一段淵源。”
“你是想說,本王的皇祖母裏通外國,”李秉常冷冷一笑,“完顏與今,死者為大,你身為拜火教大祭司,這個道理難道都不明白?”
“太後娘娘當年和大遼的蕭太後同時愛上了韓家公子韓德讓,隻是,韓德讓將軍的心裏,隻有蕭太後一人,所以太後娘娘一怒之下來到了西夏,並且在今後的幾十年裏不遺餘力地利用西夏打擊大遼,這份私心,隻怕也是世間罕有。”看著李秉常變了眼神,他很是滿意,“這個玉佩,是當年韓德讓將軍所贈,應是太後娘娘心愛之物,還請陛下好生保管,來日好做個紀念。”他不再久留,話既已說完,他也不想在此多做久留,看著身後李秉常扭曲的臉,他心裏更加滿意。
對這個毛孩子而言,沒藏氏在他心裏最後一點美好就此瓦解,他不怕他還能支持的下去,李明軒,我倒要看看,接下來,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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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書房內
李明軒此刻正死死地將一塊玉石緊緊地握在手裏,他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駭然,饒是安然和他夫妻多年,也是從未見過他如此嚇人的模樣,“明軒!”她放下手中的東西來到丈夫身邊,“你不要嚇我。”她看著李明軒手中的東西,心裏也是疑惑,“這是?”
“沒什麼,”有些事,他不想讓安然知道的太多,“秉淩呢?”
“在和師父學習騎射,”安然心中更加不安,“這,有什麼問題嗎?”
李明軒諷刺一笑,將妻子攬進懷裏,“安然,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母後是個怎樣的人?”
“母後,”想起已故的沒藏氏,安然心裏也是惻然,那個野心勃勃的女人,一輩子都在想著爭權奪利,隻怕是對明軒,而是少恩才對。“明軒,母後她,一定是愛你的。”
“或許吧,但她最愛的,從來都不是我們兄妹,也不是西夏,”想起從秉常那裏知道的話,李明軒心裏五味雜陳,過去的種種疑惑,今日他終究是得到了答案,名煙的和親,皇兄對雍州的執著,這種種的一切,原來,源頭都在這裏,
愛之深,恨之切,原來,母後,你也不是無情之人,隻是你的這份感情,從來都沒有給過我們就是。
“大宋那裏,最近如何?”安然的聲音很是猶豫,這陣子,她總是心裏不安,雖說身處興慶,但大宋的局勢,或多或少她還是知道一點,王叔,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有太後娘娘和高家人在,大宋不會有問題,”高殷那隻成精的狐狸,他可是清楚的很,“你放心,西夏會全力以赴幫助大宋的。”
安然搖搖頭,“明軒,我隻要你好好的,大宋的事情,你也說太後娘娘和高家人會看著辦,眼下,還是考慮西夏要緊。”李明軒雖然不說,但他的表情已是說明了一切。
“安然,等過陣子,你和秉淩回互市那裏。”他心裏清楚,接下來和完顏與今之間的戰鬥,隻怕沒那麼容易。
“讓秉淩走,我留下來陪你。”安然公主麵色堅毅,“我是你的妻子,你在哪,我就在哪。”
“???好。”得妻如此,夫複何求?當年的陰差陽錯,如今卻是白首不相離,這老天爺,對他終究還是不薄。
看著手裏的翠玉,回憶起當初沒藏氏的音容笑貌,李明軒心內更是五味雜陳。
母後,你泉下有知,會不會為當初的執著而感到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