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不疾不徐地在小路上行駛著,當行駛到了城門之外,終於是在一處停了下來,
同一時刻,布格也是立刻醒了,馬車外的人此時已經搶先一步掀開了簾子,“二位,到了。”
阿旅不說話,動作卻是矯健,身為大遼勇士,這些年,他所受到的訓練,無論在何處,都是同樣起著作用。他身後的布格也是很快跳下了馬車,看著麵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微微一笑,甄府,久違了,
阿旅一步一步地往裏走,四周雜草叢生,看上去也是許久沒有人煙才是,不過,在經過了一片破敗之後,卻又是一番別有洞天,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布格搖搖頭,看著兄長在近在咫尺的門前停了下來,他也是放慢了腳步,
“進來吧。”
阿旅依舊沉默,隻是手已經推開了剛剛還關著的門,一片光亮之中,布格毫不意外地見到了自己許久不見的那個威嚴得身影,“陛下,”他到底還是來了。
耶律宗真看著麵前的人,久久不發一言,倒是阿旅此刻已經悄悄隱去,布格也是輕車熟路地拿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物件,“陛下,可以開始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聽著屋內已是沒了動靜,阿旅心裏也是緊張,這些時日,布格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看得出來,這一次,隻怕也是凶險,他心裏越發不安,手裏的佩劍也是越抓越緊,天已是漸漸黑了,掐指一算,也是有四五個時辰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阿旅立刻也是回過神來,看著也是滿頭大汗的弟弟,他麵色一沉,“陛下他,”
“陛下已經醒了。”跟了耶律宗真多年,他自然知道這個男人毅力高於常人,隻是這一次,他更加地出乎自己的意料而已,雖然有了當日師父留下的神醫華佗的“麻沸散,”但這針是刺入骨頭,隻怕就是有了麻沸散也隻能是杯水車薪,可陛下卻隻是眉頭緊皺,一聲都沒吭,他將懷裏剛剛拿到的東西緊緊握住,像是拿著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阿旅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他不再多言,立刻也是上前,看著病床上那個麵色蒼白的男人,第一次,他的喉嚨口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一般,這才是第一次,下麵還有八十次,陛下他,
“大遼那裏現在如何?”床上,耶律宗真麵色蒼白,卻依然掩蓋不了那股自帶的不怒自威的神色,他已是悄悄離開大遼一個月有餘,雖說早已是安排好一切,可洪基畢竟還小,蕭遠一個人,真的能,
“大遼一切安好。”蕭遠的密信早已是到了自己這裏,更何況,這個時候,還是讓陛下不要太過憂心的好。
耶律宗真探究的目光從阿旅身上掃過,這個屬下,曆來忠心耿耿,也是最不會說謊的一個,這一次,他沒有騙他。
他的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本王來大宋的事,務必要保密。”
“臣明白。”看著麵色蒼白的耶律宗真,阿旅終究還是有些於心不忍,“陛下休息吧。”
耶律宗真微笑,也是從善如流,看著被掩上的房門,他的眼神落到了整個房間裏,身下傳來溫良的觸感,雨凝將這裏,倒是打點的很好,也是在這裏,他第一次擁抱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雖然隻有短短一夜,可是,卻已是他這一生最無與倫比的回憶。
滔滔,你,現在是否還在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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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宮坤寧殿後殿之內,此刻雖是夜晚,卻已是一片燈火通明,看著布格小心翼翼地從藥箱裏拿出準備好的東西,高滔滔心裏已是明白了一切,
大哥,你終究還是來了。
布格小心翼翼地將血輸入高真顏的體內,當一切完畢,他的臉上已是一片汗珠,冬日的夜晚,這汗珠留在臉上,也是更加的冰涼,饒是布格這種百毒不侵的體質此刻也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娘娘,三日之後,小人會再來看看公主,”到時候,就該是第二次了,想起今日耶律宗真蒼白的臉色,他心裏有數,看樣子,還得給陛下再加大藥量才是。
高滔滔不語,此刻內殿內,隻剩下她、布格和床上已經昏迷的高真顏,看著床上已經有了些許紅潤的臉頰,她心裏也是五味雜陳,“布格,好好照顧他。”她知道,布格聽得懂。
“小人明白。”這大宋皇後和兩位帝王之間的糾葛,雖然已經是陳芝麻爛穀子,但有一種感情,是無論時間隔得多久,身處何時何地,都是不能忘懷的,高滔滔和耶律宗真之間的感情,大抵,就是如此,不然,當初也不會願意讓高真顏來到大宋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