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時光倒流,她,應該還會如此才是,隻是,想起高滔滔,雨凝的心裏更是多了幾份愧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說到底,他們所謂的這些謀略,受傷的,其實隻有高滔滔一個,安國的死,她,一輩子都不會釋懷才是,雖然寶安還有趙頊這幾兄妹的出世把當初安國留下的傷痛也是衝淡了不少,可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可能輕易就忘記?
雖然高滔滔不說,可是,每年安國的祭日她都會一個人在皇陵旁安國的墓前哭泣,同為人母,失去孩子的傷痛,雖然做不到感同身受,可是,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這世上,應該沒有哪個母親願意承受,如果有可能,每一個母親,大概都願意替自己的孩子去死,當年她母後不就是如此麼?
母後,雨凝心裏也是一緊,當年您懷著我,還知道了自己最愛的男人和自己視為親姐妹的婢女之間的醜聞,是否也是如此辛苦,可是,就算是對那個人有著恨,這些年來,她對我的愛,也是讓我實在是恨不起來,您地下有知,也該怪我這個女兒不孝吧?
“雨凝,不要想太多。”
高殷不知什麼時候進來,對著這個丈夫,這麼多年,她早已是習慣了依賴,夫妻之間,雖然本該就是沒有秘密,可是,在許多年之前,她,對著高殷,隱瞞的,並不在少數,而他,也很清楚,可是,卻從來都是裝作不知道而已,而現在,她,也不想再隱瞞他什麼,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典故顯然不適用於高家男人,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他的支持,“王兄他,”心裏已是有了決斷,可話到口邊,依然還是說不出口,
“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會看著辦。”
高殷的話,一如既往的平淡,可是,聽在耳中也是別樣溫暖,“??好,”完顏一族聖女代代相傳的烙印,雖然邪魅,可是,破解之法也不是沒有,雖然,很是殘忍,當初,完顏滔如此,想必也是賭這個孩子在王兄心中的地位吧,那個早已逝去的影子此刻又在腦海中重現,雨凝苦澀一笑,
完顏滔,這個賭注,雖然很大,可是,到底還是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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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格的醫術自然是天下無雙,不然,現在也不會儼然是大內隱形的禦醫了,看著那些在殿外候著,身著官服的人,雨凝也是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思緒,看著正給女兒紮著針,準備換血的人,她的眼神也是一閃,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布格的醫術雖然無雙,可是,他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當然,不會是為了真顏,床上的小人兒臉色雖然還是通紅,可是,比起不久之前,已經是好了太多,這,當然得歸功於那份特殊的“藥引子”,想起這個藥引子的來源,再看著布格似有如無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雨凝心中也是一緊,
她明白布格的意思,隻是,她,還沒有準備好而已,當年大遼一別,她和王兄之間,早已不是最初那般模樣了,如果說過去是因為嫌隙,那現在,這嫌隙,隨著時間的流逝,不但沒有消失,隻怕,還是更多了幾分。
他們是親兄妹,可是,就算是血管裏流著一樣的血,他們依然還是不同的,再加上,真顏,身邊這個小人兒,那般惹人憐愛,這張小臉,和當年的完顏滔有著幾分相似,可是,卻更多的是像了她的兄長,耶律宗真,
當年完顏滔的苦澀,至今她都還記得很清楚,撫摸著女兒的小臉,雨凝心中更是複雜,
王兄對這個孩子,還是愛的,如若不愛,根本不會有今日這般,當年父王的遺憾,她,不希望再出現在自己的兄長身上,
“娘,”迷迷糊糊的聲音從身邊傳來,雨凝一愣,片刻之後也是勉強一笑,“顏兒,”
“小姐的氣色已是好了許多,過不久就可以回府療養了,公主,這裏交給小人就好,您,可以去見自己想見的人。”布格話裏有話,雨凝自然聽得出來,想見的人麼,布格的意有所指實在是太明顯,雨凝苦笑,原來,這自己的心結,果真是寫在臉上麼?
“???好。”她會去見的,雖然隔了這麼久,她,還是會去見那個世上和她最血脈香蘭的手足,不光光是為了床上的女兒,也是為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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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相見,會是個什麼光景,雨凝心裏,腦海裏,曾經設想過無數次,每一次,她麵前的兄長,都是那個記憶深處意氣風發的大遼皇子,隻是,這一次相見,才第一眼,她的眼淚差一點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