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快樂的顛峰是死亡“文潔,你想怎樣報仇?”我問。
文潔狠狠地說:“我要殺了陳海軍!”
我歎了一口氣,說:“如果你殺了他,你也會坐牢。為了這麼一個人渣而入獄,值得嗎?”
“那我該怎麼辦?”她淒楚的表情,我見尤憐。
我木然答道:“還是交給警察處理吧。”我撥通了110。雖然這樣做,會讓我失去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但一份工作與一條人命比起來,又算得上什麼?
可是,有件事我一直沒弄明白,為什麼牆上會出現水仙掙紮著的影子呢?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
在等待警察到來的時候,我坐在了電腦前的沙發上,無意間仰起了頭。突然之間,我笑了。
天花板上有一盞白色的吊燈,燈罩裏有一顆白色的燈泡。隻要燈開了,就會有白色的光線透過白色的燈罩將整個房間照耀成一片白色。現在,卻有一隻不知何處而來的蝴蝶飛到了燈罩中。燈罩是倒扣著的,蝴蝶也許是受了傷,落在了燈罩底不能再飛出去。當它張開翅翼的時候,就會形成一道掙紮著的陰影。而這道陰影正好映在了電腦後的那道牆上。乍眼望過去,還真像是個女人張開雙臂的模樣。
也許我是受了屏幕保護上水仙照片的心理暗示,而文潔則日日夜夜思念著著自己的姐姐,所以當我們看到那道陰影的時候,都情不自禁地聯想到了水仙。而現在再回想過去,那道陰影又有哪裏像是女人的身形?隻不過是我們強烈的心理暗示使然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我的心裏一下就輕鬆了。
是的,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警察很快就趕來了,他們起出了夾牆裏的骨架骷髏。在我看到骨架上還粘連著的一絲絲發黑的皮肉,無數密密麻麻的各色螞蟻正聚集上上麵尋覓美食,不禁感到胃裏一陣翻湧。
不得不承認,警方的工作效率相當高,當天夜裏就從市委招待所的豪華套房裏帶走了陳海軍與老滿。還沒等DNA測試的結果出來證實那幅夾牆裏的骨架屬於水仙,陳海軍就已經交代了半年前發生的一切。
半年前的一個雨夜,老滿帶著陳海軍鑽進了一個酒吧。他們剛坐下沒多久,就有一個不算漂亮,卻很有氣質的女孩走了過來,坐在了陳海軍的身邊,問:“你是陳海軍吧?你能為我簽個名嗎?我好喜歡你。”這個女孩就是在這家酒吧裏駐唱的水仙。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吧,陳海軍顯得對水仙特別有興趣,還把她帶回了辦公室。水仙早就說過,想成為陳海軍的女朋友,所以並沒有拒絕心中偶像的邀請。但是水仙在離開酒吧的時候一定沒想到,這樣做的代價,竟然真的會是死亡。
就在辦公室的那間臥室裏,陳海軍與水仙溫情脈脈,沒想到的是,情緒越來越激動的陳海軍突然癲癇發作,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掐在了水仙粉嫩的頸子上,而水仙早已經停止了呼吸。最讓老滿感到駭然的是——陳海軍的一根手指,竟然戳進了水仙的眼眶裏,眼球被他擠按了出來,懸掛在臉頰上,隻有幾根血淋淋的血管神經粘連著。
而陳海軍在老滿的呼喚之下,才清醒了過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更不知道為什麼水仙死在了自己的身下。
陳海軍聲音顫抖地問:“滿哥,現在怎麼辦啊?”
老滿的心裏很矛盾,陳海軍的演藝之路剛剛走上正軌,即將成為老滿的搖錢樹。要是這件事被人知道,陳海軍的事業就全毀了,以前老滿投下的巨資也全打了水漂。
無奈之下,老滿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說:“海軍,你先出去吧,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陳海軍離開了辦公室之後,老滿下樓買來了水泥沙土與磚塊,然後把水仙的屍體拖到了辦公室的另一間房裏。他砌了一道夾牆,而水仙的屍體就被嵌在了夾牆中間。
不久以前,老滿乘坐飛機時,因為無聊買了一本恐怖小說集,裏麵正好有篇文章,是愛倫·坡的《黑貓》。
老滿以為這事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但他沒有想到,城市裏突然發生強烈地震,竟讓那麵夾牆上出現了一道猙獰的裂紋,還引來無數貪婪覓食的螞蟻。更不幸的是,他的侄兒我正好也在那間屋裏,而且我也正好看過愛倫·坡的這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