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五月初,氣候平複,甯氏祖墳也終於修葺完善,程妙宛帶著甯姝一眾人終於踏上回京返程。
回去一路相安無事,因此十分順利隻走了五天餘水路就抵達京城。而甯家派來碼頭接人的竟然是大管家甯忠。
“大夫人和大小姐一路辛苦了。”畢恭畢敬將程妙宛和甯姝接下船送入旁邊等著的馬車,竟是老太爺和太夫人平時專使的車駕。
回府之後,程妙宛當然是先帶著甯姝去慶安院給老侯爺和太夫人問安,黃氏和甯之琪、甯之琳的妻子周氏、於氏也在太夫人處。
“祖母,壽娘好想你。”一進屋子,甯姝就直撲老夫人懷裏開始撒嬌。
“兒媳給母親請安,母親這一個月來可安好?”程妙宛看著老夫人氣色還不錯的樣子。
“哎唷,我的乖大孫女,祖母可想死你了,沒想到這一去竟然就是一個多月,來瞧瞧可瘦了些。”敦慶侯老夫人摟著甯姝在懷裏,然後又和程妙宛說話。“你這孩子也是辛苦了,輔助些物資糧食也就算了,何苦還跑難民營去了,遭罪了吧。”
“母親原諒,是兒媳自作主張了,勞母親擔憂。”程妙宛謙虛認錯,絲毫沒有要為自己辯解的意思。
“母親,你可別怪大嫂,大嫂這次可也給咱們侯府長臉立功了。”敦慶侯夫人黃氏這時就接了話頭,要為程妙宛辯解。
“哼,咱們婦道人家要做什麼長臉,相夫教子安於內室才是本分。”說話的是於氏,甯之琳的妻子,妯娌幾個裏最晚入侯府的。甯之琳雖是庶子,但其生母是甯庸遠房的表妹還深得前頭老祖宗的喜愛,所以在妾室裏算是頭一份的,甯之琳又是幺子,自然也是有幾分得甯庸寵愛的。要不是甯庸不昏聵,也因為這表妹貴妾死得早——在甯之琳五歲頭上時因病過世,這敦慶侯府裏估計也難消停。但也因此甯之琳就養在老祖宗身邊,所受一應待遇與甯之玨和甯之璋這兩個嫡出的也無二致。這於氏也是官家的嫡出小姐,心氣頗高,無奈被父親做主嫁了庶出,一直有些不甘心,隻能想想丈夫好歹算貴妾所出也有風度學識這才好受些,但平日裏是一定要端著架子不肯讓人小瞧的。對程妙宛她是一直不服的,不過是個沒了丈夫又沒兒子的寡婦罷了。
聽了這話,屋內幾人都全沒理睬。黃氏滿臉譏諷,榆木無知。周氏平時都謹慎慣的,一臉的訕訕之色。程妙宛更是不會在意,隻當沒聽到。
“妙宛,雖說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但你這次做得很好,我敦慶侯府無論男子還是女子,那都是胸懷廣闊的,你能憂心百姓這很好,須知這是咱們敦慶侯府立身的根基所在。這也是你父親一直教導你幾個兄弟的。”老夫人又怎麼會直接和一個庶兒媳爭鋒,態度卻當然明了。“壽娘有你這樣的母親是她的福分。”
“母親深明大義不輸戲本子裏的女中英傑呢!”黃氏立馬奉承,周氏也跟著附和。
“妙宛多謝母親,咱們壽娘有您這樣的祖母才真的是她的福分。”程妙宛當然知道老夫人的好意,“兒媳在燕城時聽說母親您的偏頭痛又發作了?現下看著母親氣色不錯,應是好些了吧。”
“老毛病了,每年到時候不就發作這麼一次,不用掛懷。”尤其是這幾年才更加嚴重。
“兒媳這次在災區行醫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幾個同樣有這種病情的,根據這些病患的說法,兒媳又研習了一些醫書,新製了幾瓶藥丸子,母親您用了或許有用。”程妙宛能得老夫人歡心也正是因為她時刻心裏是會記掛著對方。
“你啊,就是什麼時候都想著我,你又是在燕城主事,又是在難民營地忙著行醫救人的,做什麼還這麼費神,這丸子什麼時候製還不是一樣,左右是老毛病了。”雖是這樣說著,卻是笑顏更甚。
“母親你嘴上這麼說了,心裏可開懷了吧,咱們大嫂這孝順可是連太後娘娘也曾誇過的。”黃氏哄道,轉身又對程妙宛說:“大嫂這藥丸子可有多的,弟媳我祖母和母親也都有偏頭痛的毛病呢,大嫂可別小氣呀。”
“我娘家大姐的婆母也患了偏頭痛,能不能請大嫂有多的也分半瓶與我,我想著能治好大姐婆母的偏頭痛也能讓大姐的日子好過點。”周氏有些小心翼翼,但還是很期望的,各家內院貴婦夫人誰都知道程妙宛製的各種藥丸最有療效。
“這有何難,待這些時日安頓好清閑下來我多製幾瓶送與你們。”程妙宛也很識趣,又向著於氏問道:“不知道四弟妹可需要?”
“不用了,我娘家人身體都康健得很。”於氏咬牙,看著她們幾個說說笑笑都捧著程氏,故意將自己撇到一邊,氣得很了。
“苗芳,我看真哥兒身體一向還是不大好,你沒事也多向你大嫂請教請教,也好將真哥兒的身子早日調養好。”真哥兒是於氏長子,年方兩歲,但出生以來就有積弱之症。那勾引表兄的爬床“賤人”的孫子,她可從來沒當是過自己兒孫,所以平時也都由著於氏自己折騰。“你嫁給之琳六年,就隻出了真哥兒這一個,這些年瞧著你院裏兩個姨娘和通房丫頭也都沒個喜訊。”善妒失德,還配說什麼相夫教子。“我身邊的這些丫頭想你也瞧不上,我看著你身邊的娟蓉性子倒還不錯,模樣也還俏麗,之琳想必也能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