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菁擠到跟前來,把鍾離佩往自己身後拉了拉,衝著顓孫芙笑道,“表姐說笑了,這佩兒又不是外人,同您一個輩分,怎麼能認女兒呢?”
拓跋菁本就是顓孫芙的表妹,但是在王爺府,誰不稱呼顓孫芙為“王妃”?
顓孫芙臉色變了變,明白了拓跋菁看出端倪來,笑道,“哎喲喲,瞧我,想著佩兒手巧,就想收為義女,倒忘了她的身份了!”
顓孫芙有意強調了身份兩個字,眼神看向拓跋菁,表情淡淡的,卻含帶著隻有拓跋菁才能感受到的威脅。
顓孫芙是在說,鍾離佩說到底不過是個丫鬟。
一旁的鍾離珍突然覺察出火藥味來,原本她聽見顓孫芙要收鍾離佩為義女,頗不高興,可是看到拓跋菁竟然護著鍾離佩,心底暗暗盤算起來,這中間可能有自己想不到的陷阱,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好差事。
這麼想著,鍾離珍開口說的話就偏向了顓孫芙,“菁姐姐,說到底佩姐姐也隻是我的丫鬟,老太太是個攢福之人,讓佩姐姐受到和我們一樣的待遇,但是外人不明白的,還會拿佩姐姐的不當姑娘啊?倒不如給佩姐姐實實在在的名分,這會兒佩姐姐做了王妃的義女,那才是真正的與我們一樣,或者比我們還高些”
拓跋菁氣結。
拓跋茜湊到跟前來,她也覺得鍾離珍說的有道理,可是看著拓跋菁氣的眼大大的,自己不懂其中的奧妙,因此不敢開口。
夾穀芳適時的說了一句,緩慢的語速,沉穩的語調,讓拓跋菁心安起來,“這倒是佩姐姐好的際遇,難為王妃有心,日後佩姐姐出嫁,可少不得有兩份禮了!”
在座的都笑起來,夾穀夫人拍了拍夾穀芳,笑罵道,“你多大的孩子,就想著出嫁的事情!”又衝著四周的女人們笑道,“這孩子叫我慣壞了,說話沒遮沒攔的”
就有人答話,“姑娘家的,就該這麼教養的”
說的夾穀芳臉紅紅的,夾穀夫人笑起來。
顓孫芙看了看鍾離佩,問道,“這事兒還是看佩兒的意思”
鍾離佩福了福禮,抱歉的看了看拓跋菁,“菁姑娘,說到底我不是個自由身,這事兒還得讓珍姑娘為我做主”言語間甚至還夾雜了些許的無奈。
拓跋菁想起來之前老太太揚言將鍾離佩許配給孫嬤嬤的孫子時,自己曾經開口說讓她委屈下,先住鍾離珍那兒伺候鍾離珍幾天。
此刻見鍾離佩說到“自由”,拓跋菁臉紅了紅,步子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心底隻餘一句話,“是啊,此刻還有什麼比自由更貴重呢?”
顓孫芙笑道,“既如此,不如就在這兒跪了茶,在座的都可以做個見證”
就有丫鬟捧過茶來,顓孫芙端坐在主位上,鍾離佩心裏想著這是幾百年前的前輩,跪了下去,捧過茶,衝著顓孫芙磕了三個頭,嘴裏念道,“母親在上,請受佩兒一拜”
拓跋菁突然神情一滯,難道進了王爺府就有自由了?
可這會兒已經遲了,顓孫芙眼裏閃著晶亮,笑著接過茶,抿了一口,讓一個丫鬟收拾了,又從另一個丫鬟手裏捧過一個錦盒來,雙手遞給了鍾離佩,“這是給佩兒的禮,以後佩兒就是我的女兒了,誰要是欺辱了你,那就是欺辱王妃,就是欺辱王爺”說話間卻緊緊的盯著鍾離佩的表情。
鍾離佩抬眼看到顓孫芙手裏的錦盒,極力使自己麵上無動於衷,心底卻暗暗翻騰。
她雙手捧過錦盒,衝著顓孫芙拜了拜,親手打開了錦盒,裏麵靜靜的躺著一顆橙色的夜明珠。
鍾離佩臉似開了花,慢慢的綻放出笑容來,“謝母親賞賜”
顓孫芙眼神一暗,她果真不知道錦盒的意義嗎?忽而驀地一喜,是啊,颯大哥怎麼會告訴她錦盒的秘密!
念頭一過,顓孫芙的笑容顯得格外的真摯,她雙手伸過扶起鍾離佩,眼裏似乎還泛起了淚花,“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了,今日你先回拓跋府住下,等明日我差人迎你過來”
鍾離佩福了福禮,看了眼胡氏,才衝著顓孫芙說道,“謝母親,隻是大奶奶一日病不痊愈,佩兒一日不能離開拓跋府”
顓孫芙有些著急,她不能容忍鍾離佩還依舊呆在拓跋府,不能想象拓跋颯會做出什麼舉動。
可是顓孫芙看了看胡氏,又不能不做出退讓,有些事情著急反而不好,因此她笑道,“難為你有心”示意鍾離佩坐下,早有人把顓孫芙身邊的位置讓出來了。
鍾離佩讓明月收了錦盒,偏坐在顓孫芙身邊,垂下了眼瞼,適當的表現幾分羞澀,讓周圍的人感覺不出她究竟是否願意作為顓孫芙的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