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頭條晚上都睡得太晚了,所以我和多多第二天睡到很晚才起床。
按照老家的規矩,中元節燒紙錢要午時以後才能燒,原本是不需要到親人墳地燒的,但是因為我太久沒回來,媽媽說要我盡盡心意,去家裏墓地給去世的長輩們都燒點紙錢。
午時過後,太陽火一般地曬著大地,多多死活不願意出門,說是怕把他曬黑了,一直等到下午五點,我們才一人提了一袋子紙錢和一些祭拜的酒肉出了門。
我們沿著水泥路走到村子盡頭,村子裏不斷有熟人跟我打招呼。村裏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平時都在外麵工作賺錢,所以跟我打招呼的都是長輩,他們跟我打完招呼,又竊竊私語的議論著多多。
多多確實是比較惹眼的,頭發飄逸,長相俊郎,身材高大,偏偏又一臉孩子般的笑,惹得村子裏的人都稀奇的看著他。
“你能不能收斂點?”
多多故作無可奈何的表情說:“我也沒不收斂啊!大家喜歡看帥哥我有什麼辦法!”
我懶得理他,隻想帶著他盡快離開村子。
走上土路,開始上山,終於安靜了。
山不是很高,卻也不矮,山路崎嶇,路邊盡是樹叢草地,鬱鬱蔥蔥的。多多在路邊拾了根一米多長的木棒,掃開長到小路上的草,在前麵開路。
“林子,這路這麼窄,你們村要是有人去世怎麼抬上來安葬啊?”
我在後麵答道:“就從旁邊樹叢裏趟過去。”
多多又問:“那要是樹叢裏有蛇怎麼辦?”
我想起小時候我媽媽跟我說過,這山上奇怪得很,平常的動物這山上都出現過,唯獨沒人見過這山上有蛇。
“不會吧?這麼邪乎?”多多不太相信,我也懶得跟他多說。
走了大半個小時,終於到了我家祖墳所在地,我們把祭品拿出來,點上香,然後點了兩掛鞭炮,鞭炮聲在寂靜的山裏回響。我撿了幾根拇指粗的木棍,架到地上,然後拿出一遝紙錢用打火機點燃,放在木棍上。
多多也從袋子裏拿出紙錢,放在我點燃的那一遝紙錢上。
等我們把紙錢都鋪上去,卻不見有明火,隻看到紙錢裏冒著煙,我就撿起根小木棍準備捅一下壓實了的紙錢,多多見了趕緊叫道:“別捅。”
我嚇了一跳,問道:“不捅開這要燒到什麼時候啊?”
多多說:“你怎麼什麼都不懂啊?燒紙錢不能隨便捅,錢破了,到了那邊就成殘幣了,不能用了。”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哪來這麼多講究啊?”
多多見我不相信,說道:“你還別不信,我給你講個故事,雖然是我聽老人們講的,但卻是可信的。”
多多說給他講這個故事的老人,在年輕的時候去給他去世的老父親燒紙,因為當時突然下起了雨,紙錢也是壓實了,燒得慢,那人便用棍子把紙錢挑了挑,紙錢挑空了,燒得快了,他料想肯定很快會燒透,便不等紙錢燒完就回了家。當天晚上,那人做了個夢,夢見他老父親氣呼呼得追著他打,說他燒的錢都是破錢、濕錢,拿去買斤花生米別人都不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