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瘋子:“你知道死人村在哪裏嗎?”
瘋子頭又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臉上驚恐萬狀,嘴裏依然不停地說:“死人村,去不得,不能去……”
我見他像受了驚嚇一般,不忍心再逼問他,連忙安慰道:“好好好,我們不去,不去死人村。”瘋子這才稍微鎮定一些。
我帶著瘋子向山下走去,邊走邊問瘋子從哪裏來?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山上?瘋子卻像失憶了一般,任何問題他都說不知道。隻是每次我試著問他死人村的事情,他便驚恐萬分。
我們到了山下,來到村長家門口,瘋子突然說道:“死人村,我怕,我怕!”
我問他:“你說的死人村就是這裏?”
瘋子抱著我的手畏畏縮縮地緊靠著我,腦袋不停地點著。
我很失望,我一直以為瘋子知道死人村在哪裏,本來還指望著從他身上找到死人村的線索,繼而找到過陰人,卻沒想到他說的死人村竟然就是我們村。
我不再問他話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村長家找鎮妖盒,隻要有鎮妖盒,我媽便能複活,我媽複活了,我就能從她那裏知道怎樣找過陰人。
我安慰瘋子,盡量讓他鎮定下來,好在瘋子跟小孩子一樣,任何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等他放開了我的手,我便帶著他向村長家走去。
我們來到村長家的院子裏,院子一片淩亂,地上還有斑斑血跡,卻不見一具屍體。想到昨晚我和村長不讓多多傷害村裏人,看來多多確實是做到了,自己卻隻剩一具骨架了。
我心裏一酸,差點留下淚來。這時瘋子卻又發瘋了,他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小凳子抱在手上,另一隻手拿了一條桌子腿揮舞著,嘴裏不停地說:“打死人,打死人。”然後又突然喊道:“林子,快走!”
我心裏一緊,血氣上湧——這分明就是多多昨晚說的話,這動作也是多多對抗半死人的動作。難道昨晚瘋子也在村長家,並且親眼目睹了昨晚發生的一切?如果是這樣,那昨晚我們離開後的事情說不定他也知道。想到這裏,我便趕緊讓到一旁,看瘋子表演,可瘋子卻突然停住了,他不滿地看著我。我問他怎麼不玩了,他說:“這個時候你該跑了。”我恍然大悟,昨晚到了這個場景我該跑出院子了,於是我配合瘋子,跑出了院子,暗地裏又折回來,偷偷觀察瘋子。
隻見瘋子握著桌子腿,橫向裏向周圍一掃,雖然此時他四周空無一人,但我仍然能看出這一掃的力度十分之大。然後瘋子扔了桌子腿,兩個手指像握著什麼東西一樣向前舉著。
這個動作我太熟悉了,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上的佛眼。
瘋子一直舉著手,慢慢地上了樓,還時不時地往身後看看,仿佛身後有什麼東西跟著一樣。
瘋子到了樓頂,卻停住了,滿臉驚恐地叫道:“吃人了,吃人了。好可怕,好可怕。”說完回頭就跑,正好撞在我身上。
我強拉著瘋子回到樓頂,那副骨架卻不見了,地上有幾個血淋淋的腳印,腳印的每一根腳趾都非常長,不像正常人的腳印。
我想起昨晚那副骨架,腳掌沒有皮肉,每根腳趾骨頭都連著腳踝骨。
難道骨架也複活了?我頭皮麻麻的,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我想去英子的棺材邊看看,瘋子卻拖著我說:“別去,有死人,死人會吃人。”
我安慰他道:“別怕,白天死人不吃人。”瘋子這才安靜下來,卻依然躲在我身後,跟我向棺材走去。
棺材裏英子的遺體不再是慘白的,而是像活人一樣氣色很好。我心裏暗想難道這遺體能吸取活人的經血,吃了人後能更像活人?
棺材裏除了遺體什麼都沒有了,我也不敢去翻弄遺體仔細檢查。
我轉過身,正想離開,看見身後的瘋子依然緊緊抱著那個凳子沒撒手,我看那動作有些眼熟,好像昨晚多多也是這樣抱著鎮妖盒的。我便問道:“瘋子,這是盒子嗎?盒子呢?”
瘋子看了看手上的凳子,好像怕我搶走一樣,趕緊雙手護著,說:“盒子是我的,盒子打開了。”
我想起我媽說過,這盒子需要特定的人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打開,剛才瘋子抱著凳子到了樓頂都沒有打開的動作,那就是說多多昨晚沒開過盒子,那盒子是誰開的呢?
這時瘋子又嘟著嘴說:“盒子裏有小黑蛇,我要和小黑蛇玩。”
我驚道:“是你開的盒子?”
瘋子點頭。
我又問道:“那盒子呢?盒子去哪裏了?”
瘋子滿臉委屈,嘟著嘴答道:“被人搶去了,一個壞人,壞人搶走了盒子。”說完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我見瘋子瘋瘋癲癲的,知道暫時問不出什麼來,便蹲下來哄他,誰知他突然止住了哭聲,側著耳朵像在聽著什麼,嘴裏說道:“有東西來了,有東西來了,快走,快走。”
我抬頭向樓梯口看去,一副血淋淋的骨架正從樓梯口上來,骨架上沒有一絲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