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兔子窩邊一朵花(3 / 3)

小蔣無限憂傷。

這邊,阿哲和孔思媛正興致勃勃地討論著形象小姐選拔時表演什麼才藝才能一擊即中,順利晉級決賽。

“胸口碎大石?”

兵書有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在唱歌、跳舞、魔術這些提議都被阿哲否決後,孔思媛決定劍走偏鋒。

阿哲瞄了一眼她本就不豐滿的上圍,眼皮急速地跳了幾下:如果那裏再平一點,總監會不會借故克扣掉他一半的年終獎金?

答案是,肯定會!

所以,即使這項才藝可以保證孔思媛在LK集團形象小姐選拔賽中一鳴驚人,聲名鵲起,也堅決要否決掉!

“你會?”難道,就是因為練習胸口碎大石才會那麼平?阿哲暗想。

“不會。”孔思媛答得爽脆,“不過,我可以學嘛。”

想了一下,阿哲道:“我以前在英國的時候和一個雜技團的團長交情不錯,他們團裏倒是有個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師傅,隻是……”

阿哲一遲疑,孔思媛忍不住急巴巴地問道:“隻是什麼?”

“唉!”阿哲看了孔思媛兩眼,欲言又止。

這下,孔思媛更急了,“隻是什麼?你說呀?”

又歎了一聲,阿哲才道:“那師傅剛學胸口碎大石的時候,每天不是這跟肋骨斷就是那根肋骨斷。”

啪——

孔思媛感覺她的肋骨好像也斷了,正生生得疼,疼得她發抖。

“時間久了,肋骨倒是不斷了,就是每次練完都得吐幾口血。”

噗——

孔思媛覺得有一股子血腥氣往喉腔上湧,也許一張口就能吐出血來,便緊緊地閉著嘴巴。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那師傅說,吐著吐著也就習慣了,哪天不吐上幾口血還不習慣呢。”阿哲邊說邊留意著孔思媛逐漸灰白的臉,“我和那個師傅認識了兩年多都不知道她是個女的,要不是有回她去了女洗手間,我怕是到現在都不知道呢。”

“為什麼?”孔思媛百思不得其解。阿哲從來都不是這麼粗枝大葉的人啊。

阿哲睇了一眼她的胸,反問:“你說呢?”

轟——

孔思媛的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開始慢鏡頭播放一組畫麵——一個妙齡少女正躺在一條長板凳上一邊咳著血一邊對旁邊揮大錘的人說:“咱們再來一次。”然後,一錘子下去,石頭粉碎,少女站了起來,同時,身上的bra也掉了下來。少女無奈地歎氣:“唉!每練習一次就小一個罩杯。”終於,有一天,這個少女在成為大名鼎鼎的表演藝人的同時成了傳說中的“太平公主”。

不行!

絕對不能這樣!

孔思媛僵著一臉笑問阿哲:“那……咱們換個?”

“你會什麼器樂嗎?”阿哲問道。

孔思媛想了許久,不太確定地說道:“電子琴?”

阿哲見她說得毫無底氣,一臉心虛,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合適了。

“那長笛?”見阿哲不接話,孔思媛又說了幾樣樂器的名稱,“口琴?二胡?手風琴?”

“你……”這回,換阿哲不太確定了,“都會?”

孔思媛點頭。這些,她千真萬確都會!

一旁的小蔣眼露不可思議。難道這就是人不可貌相?

阿哲與小蔣交換了一個眼神,問道:“那哪樣更好一些?”

“嗯……”孔思媛略一思索,道:“都差不多。”

都差不多是都很好還是都不好啊?

小蔣覺得肯定不是前者。

雖然阿哲也更傾向於後者,但是,還是抱著一點點希望問道:“你分別會些什麼曲子?”

說到這個,孔思媛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幾聲,手指比了個“1”。

果然!小蔣無力地繼續敲打鍵盤。

“哪首?”

“一閃一閃亮晶晶。”

孔思媛說完,阿哲隻覺得眼前一黑,強顏歡笑道:“那你回家好好練習吧。”

目送著孔思媛離開辦公室,小蔣扭頭與阿哲說話:“你剛才說事在人為,現在有什麼想說的?”

“重在參與。”

就在孔思媛報名參加LK集團形象小姐選拔賽之後的第四天,孟臣和回來了。

孟臣和風塵仆仆地踏進辦公室的時候,孔思媛正背對著他捧著B and T最新一期的時裝雜誌與小蔣說話,主題依舊是她的才藝表演。

“小蔣,我豁出去了,為了咱們部門的榮譽,我還是表演胸口碎大石吧。”

孔思媛的目光凝在了倒數第二頁的那款禮服裙上——那是一款黑色的長裙,高領,長袖。那個眼神清澈的模特被這條裙子裹得嚴嚴實實的赤足站在教堂外微笑,聖潔的表麵下蘊藏了幾許調皮;然而,在模特轉身的刹那,這份聖潔瞬間被顛覆了——整個背裸露在外,這份裸露從肩胛開始及至臀股處才堪堪收住。這時,模特臉上的笑再純澈,你也不會覺得這是個天使,隻會覺得這是個妖精。

隻需一眼,孔思媛就可以斷定這絕對是艾薇薇的設計!

除了她,誰敢在剪裁上這般大膽?

也隻有她,能讓女人在轉身的瞬間從天使蛻變成妖精……

“你是為了艾薇薇吧。”小蔣看著孔思媛癡迷的模樣,直言不諱。

孔思媛抬頭,訕訕一笑,“艾薇薇是我參加形象小姐選拔賽的動力嘛。”

“她有那麼好?”小蔣皺眉道。

因公司與B and T合作在即,他和艾薇薇倒是見過幾次,卻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似乎是一個安靜到沒什麼存在感的女子。

說起艾薇薇,孔思媛立刻口若懸河了。

“她是服裝設計上的天才。天才,你知道嗎?”

小蔣合作地點頭,“知道,比人才二一些的就是天才嘛。”說完,打量了孔思媛一眼,又道:“比如你,絕對是一個絕世無敵的大天才!”

孔思媛翻著白眼冷嗤了一聲,“看你眼角那如菊花般綻放的皺紋我就該知道,你不會懂我們年輕人的東西,我和你說這些純屬對牛彈琴。”

“就你那‘一閃一閃亮晶晶’還想著彈給牛聽?”小蔣也是翻了個白眼,“人類都聽不下去啊。思媛啊,要不,你棄權吧?”運營一部不期望你給長臉,隻求你別到處丟臉。

“不行!我必須要參加。”孔思媛惡狠狠地盯著小蔣,咬牙切齒地說道,“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艾薇薇、艾薇薇、艾薇薇啊……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孔思媛做了個手勢,一副毋庸置疑的模樣:“殺!”

說完,見小蔣朝她擠了兩下眉,迅速端正身子坐好,目不斜視地開始工作。

聲音好像是從後麵傳來的——阿哲出去辦事了,所以,她一直賴在阿哲的位子上和旁邊的小蔣聊天。

聲音有點像孟壞蛋——算算日期,孟壞蛋也該回來了……

孔思媛慢動作轉身,印入眼簾的赫然是孟臣和抱臂倚在門邊噙著淺笑望著她。

手足無措了一陣,孔思媛朝孟臣和一個90度鞠躬,道:“總監好。”

孟臣和一愣。什麼情況?

瞅準孟臣和發愣的空擋,孔思媛撒腿就躥出辦公室,一溜煙不見了。

“小蔣。”孟臣和看向小蔣,沉聲道。

聽得這一聲喚,小蔣的心“咯噔”了一下。總監,你這架勢忒像興師問罪了吧?我啥也沒幹,我是無辜的!

眼見孔思媛之前看的那本雜誌還攤在桌子上,小蔣忙拿了過去遞到孟臣和麵前,“報告總監,孔思媛表示很喜歡這件衣服。”

孟臣和眼皮掀了掀,瞟了眼雜誌,道:“去把人找回來。”他是洪水猛獸嗎?一見他就跑。

小蔣領命而去。

說是找,也不過是在離辦公室稍遠的地方給孔思媛打電話。

占線。

再打,還是占線。

恰好阿哲打電話過來,說是有份文件落在了HR那邊,自己騰不開手,讓他幫忙去取一下。

HR和運營一部不過是一層樓之隔,小蔣決定走樓梯。

推開安全門,赫然看見孔思媛正義憤填膺地講著電話。

“什麼——你才狗尾草呢?爺很明顯是一朵花嘛!”

“兔子是不吃窩邊草,可是,爺是花,指不定孟壞蛋什麼時候就想染指了呢?”

“我才不要回家和孔思逸那個沒用的家夥一樣做啃老族呢。”

“夏寧,你給我嚴肅點。我正在和你說一件很嚴肅的事情,知道嗎?你必須給我支個招……”

“滾——你才舍不得姑娘套不著壞蛋呢……”

小蔣略一思索,默不作聲地退了出來,回辦公室向孟臣和複命去了。

孟臣和聽完小蔣的轉述,麵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年終獎金照舊。”

小蔣幾欲喜極而泣,然後一把抱著孟臣和的大腿哀號:“我爹不是李剛,總監,你才是我親爹啊!”

但是,當一想到孔思媛,這種蓬勃的欣喜立刻被心底深處愧疚感取代。

孔思媛,對不起了。

如果孔思媛知道他將她的話歸納整理後轉述成這樣會不會撲上來咬死他?

——兔子不吃窩邊草,可她孔思媛是一朵花,兔子必定是想要染指的。舍不得姑娘才套不著壞蛋,姑娘我都舍出去了,壞蛋還能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