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眼中的精英。”
“啊?那你到底在咬牙切齒什麼?”更加好奇了。反正好奇已經問出口了,那就問個徹底吧。
孔思媛一拍桌子,氣勢駭人,反問:“難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叫做斯文敗類的禽獸嗎?”
需要這麼凶嗎?眼鏡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起來不是她嘴上說的喜歡上而已啊,好像是愛慘了呢。
見眼鏡男不說話,孔思媛不屑地哼了一聲,繼續道:“這樣的物種活在地球上,那是老天忘了收拾他。”
眼鏡囁嚅。其實,他很想說,女俠,老天不是怕了你來收拾他了嗎?
和前幾天一樣,接下來就是孔思媛自言自語的時間。孔思媛將昨天說過的那些話重複了一遍以後,幹脆利落地起身走人。
“連再見也不說一聲。”眼鏡男小聲抱怨。好歹他做了這麼幾天她的義務聽眾了,他對她可是懷抱著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文主義關懷啊。
這件事情,讓眼鏡男耿耿於懷,以至於和朋友喝酒的時候還忍不住拿出來念叨了幾句。
周林聽得不真切,也沒當回事,隻是一拳打在眼鏡男的肩膀上,打趣道:“劉大醫生,現在能耐了啊,都能跨專業做心理醫生了啊?”
眼鏡男全名劉然,是林誌峰的發小,與周林也是熟識。
劉然出生醫學世家,從小立誌做醫生並為此而努力學習考進醫學院。為此,劉父覺得麵上有光,隻是不明白為什麼劉然不願意往心髒科發展而非要做牙醫?這種執著簡直到了一意孤行的狀態。
要知道,劉父可是醫學界心髒方麵的權威。
最後,還是林誌峰一語道破天機,“人隻有一顆心髒,卻有許多顆牙齒。”
周林言簡意賅地將這句話概括為四個字:“牙醫賺錢。”
劉父氣的差點一命嗚呼,劉然為表孝心,終於改變了心意,不再堅持做牙醫,卻也不願意做心髒科醫生,最後成了眼科醫生。
兒子畢竟是自己生的,心裏那點小算盤還能瞞過老子?劉父很清楚,劉然打的主意是,人好歹是有兩隻眼睛的,做眼科醫生總比做心髒科醫生強些。但也懶得再管他,隻能自我安慰:好歹也是個醫生,也算沒有丟了劉家的臉。
綜上所述,劉然骨子裏潛藏著一種性格——死愛錢。
所以,對於劉然身上偶爾閃耀的南丁格爾光芒,林誌峰和周林都頗感興趣。
“人應該多掌握一些生存技能。”劉然很謙虛地說道。
“得了吧!就你……”周林很不給麵子,“別把人心理沒病的硬整出點病來就阿彌陀佛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啊!劉然又一想,孔思媛是一個多麼剽悍的姑娘啊,怎麼可能輕易就給整出心理毛病來呢?就她那不屈不撓、鍥而不舍的韌勁,隻怕是自己先被她整出點精神問題來了。於是,斷然否決:“你不知道那姑娘多剽悍……”
雖然劉然隱去了孔思媛的姓名,可周林聽著聽著就覺得有些心驚肉跳的,這樣行徑的姑娘S市能有幾個?
“那姑娘不是姓孔吧?”周林說得一臉扭曲。
劉然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不置可否打了嗬欠,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孔思媛?”周林追根究底。
想著周林和自己這麼些年的交情,劉然總算是開了口,“你們認識?”
這就是默認了。
林誌峰插口,“那是老佛爺準備給他賜婚的對象。”
“哦……”劉然這一聲應,餘味悠長,意義不明。
“什麼意思?”
劉然盯著周林看,周林被看得很不自在,忍不住問道。
“看看你頭上到底有多綠。”
林誌峰一拍周林的肩膀,笑得不懷好意,“隻要日子過得去,哪怕頭上帶點綠。”
周林怒了,一把甩掉林誌峰的手,怒發衝冠地走了。
“他這是幹嘛去啊?”
林誌峰丟過一個“你明知故問啊”的眼神,“抓奸吧。”
拜托!你說話時可以不要一副幸災樂禍的口吻,順帶頂著一臉猥瑣的笑容嗎?劉然鄙視地瞟了林誌峰兩眼,嫌棄地往旁邊移了移,以示他和此人不熟。
“一個兩個都是沒禮貌的人,再見也不說。”真TM絕配啊!劉然又抱怨上了。
話說周林出了門,開著車一路狂飆到孔思媛住的小區,在小區門口被保安攔住了。
“幹嘛的?”保安說話時帶了點河南的口音。
“找人。”
保安湊到車窗前打量了他一番,搖搖頭,鐵口直斷,“你這樣子不像找人。”
“那你說我是來幹什麼的?”周林口氣不善。
保安退後幾步道,擺出防衛的架勢,道:“像是來找抽的。”
說實在話,周林非常想下車送他一頓抽,可是,情勢逼人,他還得仰賴保安開了門讓他進去找孔思媛,隻得按捺住周身的熱血,強壓下心頭揮拳的衝動,緩和了語氣,問:“你是不是欠抽啊?”
保安先是一怔,繼而看了周林兩眼,雙手叉腰攔在了車子前麵,叫囂,“你也別抽俺了,是爺們兒就直接開車撞死我得了。”
周林傻眼了。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這保安就是那不要命的。
不要命的怕什麼呢?
怕不害羞的!
而周林就是那不害羞的。
他本來就不是好相與的性格,更別說他現在正心急火燎地想找孔思媛求證一些和人生有關的大事,當下朝窗外啐了一口,悶喊了一聲,“你丫的敢死,難道老子還不敢埋嗎?”
離合器,油門,車子向前滑動。
然後——
急刹車!
不是周林突然覺得自己那張臉長得還不錯,想要了,而是半路殺出了一個程咬金,逼得他不得不刹車。
這個程咬金就是孔思媛。
孔思媛低頭看著貼近自己身體的車頭,不悅地皺眉,片刻,掄起手中的包包就開始砸車,邊砸邊罵:“周林,你丫的有種,你倒是撞死我呀,踩刹車做什麼?你個不害羞的,幾天不見厲害了啊……”
保安被這個場麵震撼了,不時拿眼睛瞄車頭那個紮眼的標記——姑娘,這可是別摸我啊,砸壞了咱們小老百姓賠不起啊!
孔思媛砸了一陣,覺得不解氣,又退後幾步抬腿去踹。
保安見場麵火爆,難以控製,立刻腳底抹油溜了。
周林熄火下車,抱臂站在一旁看著孔思媛又是砸又是踹的。等孔思媛發泄夠了站在一旁氣喘籲籲的時候,才開口說了話:“二妞,你這是砸車呢還是踹人呢?”
瞧她那一臉殺氣騰騰,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曾經不小心和她結下過血海深仇了,她這是借機報仇來了。
不過,有了之前從劉然那裏獲得的信息作為基礎,周林知道,孔思媛隻是心裏難受,需要找一個發泄口而已。雖然眼看著愛車一次次遭受毒打他滿心不是滋味,但是,舍不得寶馬套不著媳婦兒。不就一寶馬嗎?豁出去了!要是孔二妞覺得不夠,回頭他把林誌峰的路虎開來讓她接著發泄。
歇了口氣,孔思媛看也沒看周林一眼,轉身就要進小區。
周林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孔思媛的手臂。
躲在門衛的保安看著拉拉扯扯的兩人,自言自語道:“砸完了還傻站著,就該趕緊跑。”
眼看兩人拉來扯去動作幅度漸大,保安坐不住了,從門衛室裏探出頭來弱弱地問了一聲,“小姐,要不要幫你報警?”
周林和孔思媛俱是一愣。
孔思媛的視線落在緊拽著自己胳膊的爪子上,轉頭對保安說道,“你打135XXXXXXXX。”
保安忙不迭撥了號,一接通就將事情簡單地和對方說了一遍。
沒多久,夏寧從小區裏跑了出來。
一看保安口中的惡霸竟然是周林,愣一下。再一看周林和孔思媛的姿勢、神情,冷笑著走了過去。
“人太子爺喜歡沒事兒的時候幹點違法亂紀的事情你跟著瞎摻和什麼勁兒呀?”
一句話,將兩人定了罪。
周林是主犯,孔思媛是從犯。
“夏寧,這事兒你別摻和。”周林的手牢牢地握著孔思媛的胳膊。
夏寧瞟了他一眼,上去就給了他一拳,結結實實的一拳,周林被打得踉蹌退了幾步,握著孔思媛胳膊的手自然也就鬆開了。
揍完周林,夏寧回頭看孔思媛,手舉到半空中頓了一會兒,又放下了,道:“你也是,心裏有火兒要出氣就找那個讓你不爽快的人去,砸一破寶馬算什麼本事?”
周林伸長了脖子看著孔思媛,偏偏孔思媛梗著脖子不說話,讓他心下好一陣失望。
他剛才和孔思媛拉來扯去那麼久,可不就是為了那個她喜歡的人嗎?他不過是想知道是誰捷足先登了,孔思媛卻偏不肯告訴他,倒是讓保安把夏寧招來了,害得他事情沒問明白先挨了打。
“誰讓你不高興了?”
不放在心上的人能影響心情嗎?
既然能影響心情,那說明是放在心上的人。既然是放在心上的人,那八九不離十是喜歡的人。
周林真想為自己的迂回問話方式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