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林誌峰就差雙膝跪地,雙手高舉大喊“冤枉啊”了。
昨兒周林給他打電話讓幫忙訂票的時候,孟臣和就在旁邊。
他想著這離過年也沒多久了,周林還往雲南跑什麼呀?就順口問了一句。結果,電話剛一掛斷,一旁的孟臣和就笑得特別燦爛地對他說:“讓你秘書訂兩張吧。”
“孟總,江山和美人這個難題,你可要想清楚啊。”
“林總說的是。”孟臣和表現得很受教,“對了,林總,我給Vi安排了一間單獨的辦公室,她這麼兩邊跑實在太累,最近可都瘦了啊。”
這是打算挾天子以令諸侯?
威逼而已,何足懼?他笑著道謝,“這事是我考慮欠周,就不勞煩孟總了,回頭我親自接送薇薇就好了。”
又寒暄了幾句,孟臣和的話題又兜到了兩方合約上。
唇槍舌劍,數個回合下來,他敗了。
自始至終,孟臣和都隻用了一招——威逼!
公事、私事攪和在一起逼,逼得他不得不吩咐秘書訂兩張飛往雲南昆明的飛機票。
他,為了周林的利益,不僅抗爭過,還很盡力地抗爭過。
所以,周林指責他和孟臣和沆瀣一氣,是冤枉,是無理取鬧!
他的清白啊……
不等林誌峰反駁,周林就在美麗的空姐笑得溫柔可親的一再“提醒”下關機了。
周林深吸了幾口氣,拆開手機,拿出電板遞給空姐,“先幫我收著,放在我這裏我一會兒一準還得打電話去罵他。”
孟臣和拿過電板順勢就放在了自己的兜裏,道:“這點小事就別麻煩外人了,我為你效勞就好了。”說著,讓空姐離開了。
歐陽叮咚說過,黃鼠狼給雞拜年,那肯定是有所圖。比如,孔思媛偶爾會為了一些便利對她說上一連串極度惡心的話。
而孟臣和在孔母眼裏更是黃鼠狼的典型代表,因為他惦記上了孔家那隻小母雞。
現在,黃鼠狼孟臣和異常主動地為周太子爺“鞍前馬後”了一回,其目的實在有待考據。
下了飛機,經過垃圾桶的時候,孟臣和從兜裏掏出電板極其自然地扔了進去。
“你——”周林氣結。
這人,從飛機還沒起飛就開始算計他了吧?
周林的手機是在國外買的,國內根本沒有,一時之間自然也配不到電板。
周林索性重新買了個手機,也沒挑牌子、款式,就對營業員說了句:“來個最好的。”
結果,營業員拿了幾款手機給他選,說:“先生,這幾款都是我們這裏賣得最好的。”
周林隨便拿了一個就讓營業員開了票,那營業員開著票不忘繼續推銷,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
那些話裏,周林隻記住了一句——先生,你眼光真好,這可是我們這裏最牛B的山寨機!
買了新手機的周林忙不迭給孔思媛打電話,可是語音提示,對方因為欠費而停機了。
孟臣和在一旁講電話。
周林看看孟臣和的手機,再看看自己的,恨不得把立刻把自己的手機丟垃圾桶裏去。再妞B的山寨機那也是山寨機,和孟臣和的一比較,結果立見分曉——孟臣和依然倜儻如昔,而他,山寨機霸氣外露,連帶的,身上也多了幾分山寨氣質。
不過,眼下重要的事情,不是手機,而是孔思媛。
周林和孟臣和一前一後走進距離火車最近的大酒店,前台登記入住的時候,周林問孟臣和:“這也是林誌峰那個吃裏扒外地家夥給訂的?”
如果是,他絕對不會讓林誌峰好活!
好在孟臣和搖頭了。
周林鬆了一口氣,還好,林誌峰總算還有一些良心。
“林總怎麼可能做出吃裏扒外的事情呢?”孟臣和為林誌峰辯解,“這酒店,報的應該是B and T的賬。”
林誌峰相當清楚周林的少爺德行,所以,訂的酒店各類設施齊全,服務周到。孟臣和對此表示很滿意,花了10秒鍾時間去思考要不要將林誌峰的秘書挖角到LK給他做秘書。不過,又一想,算上孔思媛,他有三個助理了,再挖一個回去難保孔思媛不會以為他是特別為他們湊了個牌搭子。於是,這個念頭作罷了。
可惜,周林隻享受了三天就被老佛爺一通電話催了回去。
臨走前,周林給孟臣和撂了話,“孟總,你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裏,但是,周氏集團你總該是要放在心裏的。”
孟臣和笑著說:“我一向將周氏集團放在心裏。”說得誠懇非常。
周林抖落了身上的雞皮疙瘩,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去了機場。二妞尚且下落不明,他這一走,不是將大好機會拱手相讓給了孟臣和嗎?可是,老佛爺懿旨,不敢不從!
飛機直飛N市,周林一進家門就見老佛爺笑眯眯地坐在客廳裏侯著他,見著了他,沒有惱怒,沒有責罵,居然異常和藹可親地招呼他過去坐,待他坐定了,才開口:“太子,在外麵玩了這麼久,盡興了嗎?”
瞧這架勢,他要是敢說不盡興,老佛爺能活吃了他。是以,周林扯出一臉笑,順著話茬就開始溜須拍馬,“其他都挺好,就是特別想老佛爺您啊。”
“你呀,就嘴甜!”周老夫人臉上的笑又深了一層,“要是真記掛著我,還能這麼一去幾個月不回來?不就是安排你相個親嘛,誰一輩子還不相幾回親?太子啊,相親是人生的必修課啊,沒有相過親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啊……”
周老夫人說得興起,周林卻是嗬欠連天還得忍著,實在忍不住了,側身掩住嘴偷偷地打了個嗬欠。
廚房和客廳之間隔了一個餐廳,因為設計的時候沒有使用隔斷,所以,周林這一側身,恰好可以看到廚房的門。
結果,就那麼一眼,他的嗬欠打到一半戛然而止,嘴巴張大,眼睛瞪圓,目瞪口呆地看著廚房門口那個舉著鍋鏟的人。
外星人逆襲地球了吧?
要不,就是他病了。
周林下意識地抬頭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有發燒。
眼睛閉上五秒,再睜開——噗!人還在,鍋鏟也在。他沒有眼花。
“……”
老佛爺說了句什麼,周林無意識地“嗯嗯啊啊”地應了一番。
“真是我的乖孫啊!不枉奶奶一直對你那麼好!”老佛爺喜笑顏開了。
周林轉過身看著老佛爺,一臉迷惑。老佛爺剛才說什麼了?
老佛爺站了起來,笑得春風滿麵地招手讓站在廚房門口那人過來,“夏寧,來來來,就坐周林邊上兒,這事兒老夏同意了,我也同意了,這會兒周林也同意了,三比一,你可不能再個人主義了啊。”
夏寧木愣愣地被老佛爺按在了周林身側的沙發上,手裏依然舉著那把鍋鏟。
周林看著近在咫尺的鍋鏟,心裏一陣說不出的慌。
要是夏寧手裏舉個啥冷兵器,他倒也不怕。反正,要打,他是打不過夏寧的;要跑,他也跑不過夏寧。所以,頂多直接舉手投降然後被揍一頓也就完事兒了。
可是,一個平日裏舞刀弄槍的人突然開始玩起了鍋碗瓢盆……
“你從良了啊?”周林問道。
夏寧瞟了他一眼,陰仄仄地說了句:“我是從周了。”
從周?
這……是網絡詞彙?
周林又看了一眼夏寧,然後狀似嗔責地說起了老佛爺,“老佛爺,你也真是,人夏寧可是夏老的心肝寶貝啊,難得來做客你還讓人家下廚?老佛爺,此舉欠妥啊!”
不說夏寧在他家的廚房拿著他家的鍋鏟正準備幹點啥,或者正在幹點啥,單說她出現在周家這老宅子裏,就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
“這就心疼上了啊?”老佛爺心裏那叫一個樂啊。
話說到這裏,周林再看不出點門道來那他就是個傻子了。
從周……
這時再去想這個詞,周林頓時冷汗淋漓。夏寧這言下之意是要從了他?
他可不可以說不要?
周林才端出一副可憐的模樣,老佛爺一番話堵住了他的嘴。
老佛爺說,“這事兒我剛才可問你意見了,你可一個‘不’字都沒說,光說‘好’了。對了,為了防止你耍無賴,我還特別錄了音。你要是再有什麼花樣……”老佛爺橫了周林一眼,“你先自己掂量掂量著吧。”
威脅意味明顯。
周林欲哭無淚,轉而問夏寧,“你就這麼看著自己的婚姻被人包辦了?”
夏寧瞟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答:“還得感謝你的臨門一腳,我終於嫁出去了。”
一個小時候,周林終於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夏老爺子和他家老佛爺在一個宴會上遇上了,說完了天氣聊完了經濟談完了發展,夏老爺子慣例般開始感慨他家那個怎麼也嫁不出去夏寧。夏老爺子感慨完,老佛爺也是悲從中來,覺得現在年輕人的婚姻簡直比就業還難,她要是不給搭把手,那她家太子肯定要孤獨終老。於是乎,兩個老人家一合計,這婚事就這麼定了。
定歸定,有些事情還是要先說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