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6月份有比賽,現在來找感覺。
於是兩個好朋友在異國他鄉相遇之後就一起行動了。
一起去了位於讚河河畔的紮達姆風車村,那是一處露天博物館,可以參觀保留的風車,傳統的木鞋加工廠和奶酪加工廠。在田徑的風車村,他和她一起走在到處都是保留著中世紀特色的風車與錯落有致的田間小屋,她說這次來荷蘭就對了讓她想到了可以在服裝裏加入恬靜的田園風格。當時他有種感覺,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現身邊的女生原來也可以那麼適合這種田園的恬靜,身上沒有穿過於奪目的時裝,隻是簡簡單單的休閑服,頭發也藏在了遮陽帽的底下,臉上沒有化妝卻依然一笑能讓多少人傾倒。兩個人雖然不是非常喜歡吃奶酪,可是既然來到了這個地方也就去湊一湊熱鬧了。在阿克馬奶酪市場,大大小小的奶酪攤擠得水泄不通,各種顏色、各種口味、各種造型的奶酪,現切現賣。她似乎很感興趣,拖著他去品嚐了好幾種奶酪,然後買了不少,說是回去給巴黎的朋友當手信。於是他也買了一些,其實他是想寄一些回日本給自家媽媽和嶽人的,這兩個人是他熟悉的人裏麵最喜歡奶酪的。在荷恩,他們去了蒸汽火車博物館,還坐上了最出名的Bello,這節火車頭經過館內人員的維修,恢複了往日的風采,他們在客車車廂內,體驗乘搭蒸汽火車的浪漫和優雅,列車經過了五彩繽紛的花海綠蔭,她看著那一片漂亮的鬱金香花海失神了。他沒有說話,隻是在一旁陪著她,似乎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這樣。
第二天去紅燈區的時候,即使是生在日本的他們都不由得佩服荷蘭人對性與毒品的寬容態度。那著名的RedLightDistrict已經成為阿姆斯特丹的法定風化區,他們在那裏打開眼界。在看到櫥窗女郎的姣好身材時,身旁的她竟然笑得很妖孽地轉過頭來說,“呐,忍足,你一定很懊惱為什麼這裏不可以拍照吧?你看,那個女郎腿很漂亮哦,還是穿超短裙的。”他還真是無語。
之後兩個人幹脆租了腳踏車,由他載著她在阿姆斯特丹逛。當時他在想,他們這是現代版的《羅馬假日》嗎?
就是在兩人一起在荷蘭的這幾天裏,他對於她的感覺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發生了變化,莫名其妙的變化。比高一的時候遇上了最心動的一個比他大的大學生阿菱更加接近愛情的感覺。
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她說,“alei,我們要不要試著交往一下,好像我們挺合拍呢。”
結果被她一口拒絕了,她說,愛情不是避難所,想進去避難的話,是會被趕出來的。她愛的依然是宮澤弘樹,所以暫時不會想要找其他人來避難。而且她討厭被趕走,她寧願先一步將別人趕離她身邊。
被拒絕了,他卻不覺得驚訝。
回到了慕尼黑以後,他打電話去給在維也納的閑院璃找幫手,那時候跡部也在,於是他對他們說了去荷蘭以及他喜歡上高山由嘉的事情。不過他後來後悔了,因為這一說,連遠在日本和中國的那些八卦分子全都知道了……
接下來的2年多,幾乎是出盡渾身解數,將以往的經驗,甚至是電影上所看到的手法都用上了。經常性的電話攻略,時不時到巴黎串一下門,時刻留意她的動態和消息……可是就算漸漸地在習慣了他的存在,她也還是不肯答應和他交往。
如果換做是以前,大概他會笑一笑,然後很幹脆的放棄。
可是越是和她接觸,就越是無法放手,就像中毒一樣,迷上了那個銀發的妖孽。
九條向若還吐槽說,忍足侑士從良了,毅力真好。
是啊,愛情來了,不可理喻,也無法抵擋,漸漸地改變著自己。
“給。”忍足將一杯咖啡放到了高山由嘉的右上角,他知道她喜歡肯尼亞咖啡的芳香、濃鬱,酸度均衡可口,所以每一次來到的時候如果看見她的咖啡豆用完了,都會主動地去買這一種咖啡豆。
“謝謝。”高山由嘉終於從設計圖抬起頭來,對著泡咖啡的人說了聲謝謝,然後細細地品嚐咖啡。不得不說,忍足泡咖啡的手藝很好,而且似乎是一次比一次要好。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她喜歡喝咖啡,尤其是肯尼亞咖啡,所以他也喜歡上了,在慕尼黑的時候也經常泡咖啡,熟能生巧,漸漸地手藝就好了起來。
“夏季發布會的事情開始準備了嗎?”忍足坐在了寬大的設計平台的一角,手上也捧著一杯熱熱的咖啡。
“嗯,現在還在畫設計圖,下個星期五之前就要開始做衣服了,幸好還有幾個不錯的助手,不然肯定忙亂了。”雖然高山由嘉還在讀大學,可是她之前參加過幾次時裝設計大賽都以其獨特多變的風格征服了評判,也征服了不少時裝愛好者。去年秋季的時候已經成立了自己的品牌和工作室,並且在接著下來的巴黎時裝周上大放異彩,一時間成為了時裝界的神話。這一次的夏季發布更是備受矚目。
“alei,美女設計師,一直都是設計女裝,要不要試著設計男裝啊?”忍足的嘴角勾起魅惑的弧度看著那雙漂亮的灰藍色眼睛。
“侑士想當模特?”對於稱呼,早就習慣了,“不過我是設計女裝的。如果你想,我可以介紹設計男裝的朋友給你。”
“那算了。”聳了聳肩,忍足也不再糾結於這個大概不會有結果的問題了。
“對了,要不要來我的夏季發布會,給你留前排的位置。”高山由嘉的時裝發布會,雖然隻是這一年以來的,但是每次都有很多人想要來參加卻拿不到邀請函。
“恐怕不行了,那個時候好像是臨床試驗的實踐,大概抽不出時間來了。”忍足所讀的是腦外科,如果不是他平時在學校的勤奮以及個人天賦,大概他沒有那麼多的空閑老是往巴黎跑了。
“是嗎,那算了。”高山由嘉看似無所謂,其實在聽到他說不行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不經意地失落。
夏季發布會完滿結束,高山由嘉憑著努力和天賦,在時裝界的地位又上了一個台階。深夜,和助手們慶祝完以後,一個人回到了公寓,卻在公寓的門前看到了一個意外的身影。身穿休閑服的年輕男人有著一頭墨藍色的頭發,修長的身材可以媲美專業模特,靠著公寓的門站著,地上放了一個小小的行李袋,就像以往每次來這裏時的那樣。他一回頭就看見了剛回來的公寓主人。
“Hi終於回來了?”一貫自然的語氣說著,卻難以掩飾他的疲憊。
“不是說忙來不了嗎?”高山由嘉一邊說著一邊開門,帶著忍足進門。一打開燈就看見了他疲憊的臉,眼周圍有淡淡的青黑色,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剛剛完成了1周的實踐要求就趕來,可是還是趕不上你的發布會了,所以就在門口等你了。”忍足將東西隨意地放在了地上,然後很自覺地坐到了沙發上,拿下了眼鏡放在茶幾上,捏了捏鼻梁。累死了,最近都沒多少時間休息,努力提前完成了實踐,還是趕不上,真是不甘心。
高山由嘉看見他那麼累的樣子,於是到了一杯茶給他,“如果那麼累就不要趕過來啊,未來的醫生,你這可是連自己也沒好好照顧,將來怎麼照顧你的病人啊。”其實她看見他那麼累也趕著過來,心裏很感動的,可是有難免會有些擔心,還有心疼。她之前已經發現,自己好像被他的長期戰略所感動了,曾經以為會為了死去的弘樹而封閉的心開始淪陷。麵對原來是大眾情人的男生,為了追求自己,成為專一體貼的未來情人,大概沒有多少個女生能夠抵擋得住吧。而她對他的了解,以及他對她的好,都成了催化劑,加快了她對他的感覺的變化。她如果接受了他,弘樹會難過嗎?可是小景他們都說,宮澤弘樹不會希望她一輩子都為了他而一個人,他更加希望她能夠幸福,即使給她幸福的那個人不再是他。
“沒關係啦,發布會怎樣,很成功吧。”忍足喝了口茶,提了提神。
“當然,這次的發布會過後,我大概又會升值了。”看到了忍足因為她自信的一句話而揚起的嘴角,高山由嘉想通了,這個男人也許值得她重新戀愛的。“對了,有東西給你,在這裏等一下我。”說著回了自己的臥室。
等她出來的時候,忍足看見了她的手上的一架上掛著一套新的男裝,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怎樣?第一次設計男裝,不過本設計師的天賦可不是僅限於女裝的,而且還是獨一無二的。”高尚由嘉將衣服交給了忍足,看見他愣住的樣子,於是笑得更很妖孽。原來冰帝的天才軍師也會有這樣呆愣的表情,如果向若在這裏肯定會拿著相機拚命地拍照呢。
等忍足回過神來,看見某人笑得很妖孽的臉,又看了看手上的男裝,於是嘴角又恢複了一貫的魅惑,“alei,這套男裝,我是不是可以當做是你願意接受我,和我交往呢?”
“嗬嗬,我有說了嗎?”高山由嘉笑得更加妖孽了。
“可是你這次沒有拒絕啊,沒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忍足笑得很開心,伸手握住了一旁妖孽的手,她沒有掙開,表情也沒有厭惡,隻是聳了聳肩。
看來他的長期戰略總算成功了。
忍足將頭湊了過去,低頭吻上了那揚起妖孽的弧度的唇……
愛情的到來,就像雪崩到來一樣,你要活命,就得趕緊逃跑。
如果逃跑不了,是不是要將那個人也拖來一起被雪崩淹沒呢?
忍足被淹沒了,他花了3年,讓高山由嘉也陪他一起被淹沒了。
愛情就是這麼不可理喻。
試過喜歡上一個幽靈而且那個幽靈後來消失不見嗎?
試過被一個比你小了6年多還不夠11歲的小女孩告白了嗎?
試過有一個和你一樣有著某種特殊能力的小女孩喜歡了你很多年嗎?
試過一個小女孩任性地一次又一次地向你告白,而如果你有了喜歡的人她會很放手,但是你一天還是單身一人,她都會繼續喜歡你,繼續向你告白嗎?
試過看著一個小女孩成長為少女卻依然還是很喜歡你,你最後接受了她嗎?
試過……在那個小女孩高中畢業就帶著她一起私奔嗎?
亞麻色頭發的年輕男人戴著隻有工作時才會戴上的全框眼鏡,正在為一件陶器做除垢處理,動作細致而優雅,漂亮如女生的臉上盡是認真專注。修長的手指如同鋼琴家一般,但是這樣的一雙手曾經握著網球拍在球場上盡情地打球,如今成了修複一件又一件珍貴文物的巧手。
“不二,我們先走了,你待會弄完了就鎖門啊。”一個同事對著還在認真工作的年輕男人說。
這裏是東京都最大的博物館,每年從這裏修複的文物占全國最多,這裏的工作人員很多都是文物修複的優秀分子。例如那個剛剛說話的中年男人,他已經在博物館工作接近20年,是行內有名的專家。例如還在工作的年輕男人,還不夠25歲,從早稻田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在這個博物館工作,2年多之內修複了不少文物,其中有2件甚至是國際上有名的文物,工作認真細致得到一致的好評。
“嗯,知道了,前輩。”年輕男人一邊說著,一邊還在繼續手上的工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邊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年輕男人也終於將那件剛進館的陶器清潔完畢,將文物和工具收起來,等明天回來以後再繼續下一個步驟。
終於可以下班了。
其實不是“強迫性”加班,而是他習慣了認真工作,如果到了下班時間,手上的工作還沒完成而留到明天才繼續會沒那麼好,他一定會自動加班,將工作做好才離開。
拿出手機,看見剛才他在工作時已經收到的郵件,嘴角勾起,冰藍色的眼眸眯成一條線,眉眼彎彎的。
“周助,今天辛苦了,不要太累啊,早點下班吧。”
隻是很普通的郵件,卻是那個粉色長發的少女對他的心意。
男人一邊關門,一邊撥打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聽著機械的“嘟-嘟-”沒多久電話就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MOXIMOXI,周助,現在下班?”從去年他們開始交往之後,那個昔日總是叫他“周助哥哥”的小女孩已經直接叫他名字了,她的理由是這樣更加像情人之間的稱呼。其實他知道,她在第一次這樣叫他的時候,她的心裏一定是樂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