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春柱當時就是一喜,“根生哥,嫂子還活著。”
“活著……活著……。”餘根生喃喃,那眼淚簌簌落下,看的一旁的董春柱頓時傻眼了。
一向堅毅的根生哥,什麼時候這樣過……
麥芽兒睫毛顫了顫,故作虛弱的張開了眼睛。
“芽兒啊……。”餘根生猛地抱緊了她,麥芽兒也就沒看清他的眼淚。
“相公,你可回來了……。”麥芽兒心裏委屈,心房突然決堤一般,淚水也是撲簌簌的往下落。
房間裏,夫妻二人哭成一團。
“咳咳……。”董春柱幹咳兩聲。
“呃……。”
麥芽兒虛弱的靠在餘根生的懷裏,這會兒才發現餘根生眼圈通紅,不由得又落下淚來。
“根生哥,外麵嬸子正攔著鄉親們,你看要不要……。”董春柱欲言又止,“嫂子頭上有傷,俺去給找個大夫來吧。”
這餘家,也太不像話了,人家新進門第一天的媳婦,咋就給弄成這樣?
“芽兒啊……。”餘根生聲音嘶啞,“俺背你去鎮上,那有大夫。”
去鎮上?
看大夫怕是要不少銀錢吧,趙氏能答應?
麥芽兒幾乎不用想就知道了答案,心中已對餘家除了餘根生其他人心生寒意。
輕輕搖了搖頭,後腦一陣陣的疼。麥芽兒蹙眉,“我沒事兒……看大夫得花不少銀子,我在家躺幾天就好了。”腦子一陣眩暈,莫不是磕出了腦震蕩?
麥芽兒躺在炕上,臉色慘白,後腦的血跡已經幹涸,和頭發糾纏在一起,餘根生更是看得心揪痛。
“……餘家老嫂子,到底咋回事兒啊?咋聽說你家死人了呢……。”
“是啊是啊,咱們鄉裏鄉親的,倒是說說,出了啥事兒……。”
“咱們獾子洞可沒有那作奸犯科的人,到底是咋回事兒,這人都好模好樣的,昨天才辦的喜事兒,到底是誰死了……。”
外麵七嘴八舌的吵嚷,麥芽兒眉頭微蹙。
董春柱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那啥,俺以為嫂子出事兒了,怕根生哥……俺媳婦就跟相熟的說了兩句……。”
麥芽兒心有所悟,不禁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借機也看清了這位所謂的董春柱。
董春柱,二十多歲,個子比餘根生略矮,皮膚略黑,長得胖嘟嘟的看起來很結實,隻一雙眼睛黑漆漆的,看起來就透著一股機靈。
麥芽兒很好奇,他看起來好像跟餘根生關係很好。
就在麥芽兒打量董春柱的時候,他也在偷偷打量這位新進門的嫂子。兩人視線相對,董春柱嚇得趕緊收回目光。
似乎覺得這樣有些不妥,下意識的抬頭,正好對上麥芽兒善意的目光。
董春柱撓撓頭,“根生哥,你快去看看吧,別再鬧出啥事兒來,俺去叫屋裏的,讓她過來照看一下嫂子。”
“芽兒……。”外麵的吵嚷不斷,偏趙氏沒有一點兒動靜,餘根生這心裏著急啊。
“我沒事兒,你……。”
一句話沒說完,餘苗兒的聲音帶著哭腔響起。“娘啊,不好啦,大哥和大嫂去縣城了,說是大嫂她爹病了……。”
麥芽兒的話咽回了嗓子裏,王氏她爹病的也太是時候了吧。是嚇跑了準備出去躲著吧……
餘根生沉著一張臉,也不知道在想啥。
就聽到外麵趙氏破口大罵,“沒良心的狼崽子啊,喪了良心啊,眼裏沒有老人啊……。”期間還夾雜著餘苗兒的哭聲。
又來了!
麥芽兒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謝謝大家夥了,俺們家的事兒讓父老鄉親爺們們操心了,俺替俺娘謝謝大家夥。”餘根生抱拳,“沒啥大事兒,大家夥不用擔心,沒啥事兒都散了吧。”
家醜不可外揚,媳婦再委屈,可這件事是丟臉的,餘根生壓根沒想過要張揚開,哪怕大哥他們一家子已經跑路。
這種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的觀念,在這個時代並不稀奇。
“……餘家二哥,到底咋回事啊,俺咋聽說你家死了人呢,俺剛剛還看到大哥他們一家雇車去的縣城,咋地,誰出事兒了?”
其實大家都心明鏡似的,剛剛趙氏已經打發餘苗兒去找老三餘田生,餘家其餘人也都看到了,唯一沒看到的就是那位新進門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