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一旁看著,好懸沒給氣個倒仰。
有這樣的婆婆,他真不知道妹子的日子是咋過的。
“老嫂子,你的意思到底是個啥?”趙氏說了半天等於沒說,裏正這聲音不免就拔高了幾分。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餘家這破事,他也不想參合。
輪到趙氏說話了,她就不住的抹眼淚。“俺一個婦道人家,俺能知道個啥……。”
這會兒你是婦道人家了,拿捏媳婦的時候咋沒見手軟?
“還說個啥啊,人家娘家嫂子說了,是要分家。”門外看熱鬧的人也不知道誰嚷了一嗓子,屋子裏頓時靜悄悄的。
分家好啊!
裏正一聽這話頓時鬆了口氣。
“分家?”趙氏一聽頓時把臉沉了,“不行,俺們老餘家是正經人家,可不能分家。”老頭子走得早,趙氏是個要強的女人。分家這名聲太難聽,咋地她也不能允許。
“不分家也成,那就和離,俺們帶著俺們妹子離開你們餘家,從此兩不相欠。”吳氏挺著大肚子突然出現在門口,房間裏所有人都愣住了。
“媳婦你咋來了?”麥冬趕緊下地,攙扶著吳氏就準備往出送。
這裏哪有女人說話的地方,沒看到強勢如趙氏都沒啥發言權嗎。
“俺不走。”吳氏甩開麥冬,扭著腰一屁股做的炕上,“俺要再不來,俺那妹子被你們獾子洞人欺負死了,俺們那也是不知道。”
吳氏這麼一說,剛要嗬斥她的獾子洞村各位老人臉上就有點兒掛不住。
他們也算是好心來給餘家調節,誰曾想餘家這事兒整的這麼磕磣,剛成親兩天就讓人家娘家找上門來了。
“既然都不是外人,那就一起留下來聽聽吧。”裏正發話了,誰也不敢說個“不”字。
吳氏大大方方的坐在那,掃視了一眼屋裏的眾人,一點都沒有怯意。
左右這裏不是老狼口,獾子洞的裏正還管得著她?
“大侄子,你是個啥意思?”裏正這話是衝麥冬說的,畢竟男人才是一家之主。在裏正想來,麥芽兒沒了父母親,自然是長兄為父的。
麥冬就看了媳婦一眼,見她目光堅定,這腰板就更直了。
“裏正大叔你也看到了,俺那妹子命都沒了半條,這事兒不能就這麼完了,俺們也沒啥別的意思,就是……。”
“俺們也沒啥別的意思。”吳氏馬上接過了麥冬的話頭,“就是這人不能讓人白打了,這說破大天去,殺人那都得給償命,到底是把俺妹子給打了,那他就得去蹲大獄。”
剛剛不還提分家的事兒嗎,咋這麼一會兒又讓人蹲大獄了?
別說獾子洞的人,就是麥冬都糊塗了。“媳婦,你這是……。”
吳氏瞪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警告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自家相公那軟綿綿的性子,這要是讓他說話,能得到啥便宜?
為了不讓那窮妹子以後拖累麥家,說不得,自己隻有親自上陣了。
吳氏腆著肚子,“裏正大叔你老是明白了,俺那妹子也是爹生娘養的,好好的大姑娘到了你們獾子洞,可沒有這麼糟蹋人的,你們這是出了胡子咋地,這才兩天的功夫,人就剩下半條命了……。”
胡子,意思是土匪。吳氏這話裏話外不提餘家,隻提獾子洞,這是要拿大義來壓裏正,免得他偏心眼。
這餘家,整的這叫什麼事?
別說裏正,就是其他的族老都跟著餘家丟臉。
“那你們說,這事兒都已經這樣了,還想咋地?”裏正也來脾氣了,說破大天去,這事兒跟自己個有啥關係?“你們到底想咋整,俺們就聽聽你們自己家人的意思。”
“俺們可沒啥別的意思。”吳氏嘿嘿笑了兩聲,“既然他們餘家不同意分家,那也成,把那打了俺妹子的人送到縣城大牢裏去,聽說那打人的還有個流放啥的罪名,送到那大北邊開荒地去,嘖嘖,朝廷白給土地給種地,還不收稅收,那日子沒準還過紅火了呢。”
吳氏這話一開口,餘家幾個人就變了臉色。
大北邊那是啥地方?
那是沒開化的地方啊。聽說那邊啥人家都沒有,到處都是荒地,還竟是一些吃人的野獸。都是犯了大錯的才送去大北邊,扔到那好人也掉幾層皮,別提好日子,就是活下來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