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張李氏夜探望夫崖(1 / 2)

緣定相公:首席戀人(燕燕南飛)

明月當空照,也隻能是透過林間縫隙灑下點點銀輝。夜風陣陣,枝葉婆娑作響,卻越發使人膽戰心驚。在荒草叢生的山崖上,一個瘦弱的身體艱難地前行。

“快了,就快到了,隻要一到,神仙願意幫忙,我的龍兒,娘就算死也走的安心了。”婦人臉色蒼白,口中喃喃自語,她一路前行,並不稍微回頭看看腳下的路——她不敢,她也怕腳下的懸崖,隻能橫著心一直向前。

“虹出之日,子夜時分,三生石畔,滴血成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雲霧繚繞的神女峰下就開始流傳這樣的謠諺。有人信,有人不信。但多少年來,這謠諺卻一直在流傳。

張李氏,是婦人的名字,她希望這是真的,這是她最後的希望。

其實,她何嚐未把這謠諺當作笑話看呢?

她也曾有疼愛她的丈夫,她也曾不愁衣食,她一直賢良淑德,她曾連想都不敢想,在深夜爬這陡峭的神女峰。她隻要朝神女峰望望,就會心驚。就是啊,不談真與不真,一個失足掉下懸崖,連神仙的麵都見不著,有什麼事需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呢?

可現在,這個往日嬌弱的富家少奶奶卻衣衫襤褸地爬行在荒草叢中。夜間的露水很深,草木又厚,她的衣裳早已被打濕。可她能怎麼辦?龍兒的額頭這麼燙,她把毛巾打濕了敷在龍兒額頭上,一會兒就熱了。自從相公不幸病故,小叔就接管了家業。從此,她的吃穿用度便一日不如一日。本來,她也忍了,可看到龍兒鼻青臉腫地回來,那一聲聲地哭訴讓她這個做娘的心如刀絞。“我爹說了,這家裏的,全是我的,你和你娘,不過是我爹好心收養的乞丐。”龍兒轉述的話讓她如五雷轟頂。她氣不過,去找小叔理論,要求分家。小叔一改往日在夫君麵前的和順之色,細細地撥起了算盤算起了帳。“大嫂,這可是你說要分家的。我看你們孤兒寡母的可憐,一直也沒忍心開這個口。既如此,我便遂了你的心願。大哥自從故去後,家裏的生意才接到我的手上,才知生意上的情況很是不好,這段日子,我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生意才得以勉強維持下來。如今這家裏裏裏外外的開銷,可都是我在掏私房湊合。大嫂既要分家,我也不把外頭的欠賬呆賬壞賬分與你,大嫂帶著龍兒自謀生路去吧!”不容分辯,小叔便揚長而去。她一個婦道人家,從不過問家裏的生意,如今又哪裏回得上話。片刻之間,她便和龍兒無家可歸了。

好在夫君在時,對她很是寵愛,多贈些她喜愛的首飾。賃了一處宅子,卻無生理,隻靠當首飾過活,這可如何了得。眼見著坐吃山空,顧不得臉麵,幫人家縫補衣裳賺點家用。屋漏偏逢連夜雨,龍兒自從離了張家,身體便不曾好踏實過,總是大病小病地不斷。那往日和顏悅色的大夫,也慢慢冷了辭氣。再也喚不得家裏來,隻能去拿些藥。而現在,是連藥也拿不起了,龍兒的身上,滾燙滾燙地,臉上紅紅地,實在讓她坐立不安。無奈,厚著麵皮,去請求大夫舍點藥。那大夫捋著長胡子慢悠悠地說到:“張家大少奶奶,都道是救急不救窮,貴公子身體一向不好,這日子長著呢,若都這樣,我這醫館也就該關門了。”那木門緩緩地關上,她的心就一點一點地涼下去。“張家大少奶奶!”張家大少奶奶何曾求過人?張家大少奶奶何曾看過人臉色?看看身上的粗布衣裳,看看那往日被夫君誇作“手若柔荑”的布滿傷痕的手,她仰天痛笑:“我還是誰家的大少奶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