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張太師蓋棺詐死海操江複任微行(1 / 2)

第九十二回張太師蓋棺詐死海操江複任微行

第九十二回張太師蓋棺詐死海操江複任微行為奸為佞苦營求,禍到頭來死便休。

今日蓋棺還不死,豈伊不死學莊周。

且說皇爺聽海瑞陳奏,一一依議,傳旨:克期宣進徐王兄,先即速帶羽林軍去抄張居正家產;一麵準備夾底棺木,將張居正放於底下,上麵用銅封好。海爺領了金銀緞帛,押著棺木,來到楊營。

楊豹接入帳中,謝過賞賜,便對海爺道:“海大人,不知奸相怎生麵目?求開棺蓋,與末將一觀。”海爺道:“這也不必了。二位將軍,老夫備有水酒,帶同門下林天佐,與二位送行。”說罷,就命家將排酒。楊、焦二將領了酒席,立刻傳令兵馬退回。

海爺帶棺木回朝,麵奏皇爺道:“臣蒙聖旨,犒賞楊家兵馬,並驗棺木,他已遵旨退兵了。”皇帝聽奏大喜,忙令內監打開棺木,放出張居正,令他速速回鄉養老。又傳聖旨:“升杜元勳為禮部侍郎,林天佐為翰林學士,荊州理刑孫成為掌堂都禦史,海瑞複任南直操江,賜飛龍旗二麵,尚方寶劍,五爪龍袍。欽哉,謝恩!”各臣三呼萬歲,叩首謝恩。皇爺駕退後宮,諸臣出朝。

海爺回府,便叫海洪後堂請出夫人相見。夫人道:“老相公,喚出妾身有何吩咐?”海爺道:“老夫人,下官蒙聖恩複授南直操江,即欲上任。我想前日在南直為官,倏忽光陰又是二十餘年了,不知目下民風如何?我依舊私行到彼,察訪奸惡,不便帶家眷同行。夫人隻在孩兒衙中,頤養優遊。我恐同僚餞行拜送,又要耽擱多日。那南直貪官汙吏、奸惡頑民聞知,得以潛蹤斂跡,故此女兒、女婿也不與他說明。明日就要起身了。”夫人說道:“老爺嗬,你今年紀高邁,比不得中年康健,凡事務必將就罷。”海爺道:“夫人,又來取笑了。我是老江湖了,何須夫人吩咐?海洪,你叫轎子送夫人到太爺衙中去。”當時夫人拜別,上轎去了。

次日海爺起來,便叫:“海安、海洪過來!”二人應道:“老爺何事吩咐?”海爺道:“海安、海洪,我與你三人,是老夥計了。如今原扮作山東賣花椒的客人,往南京走了。”二人聽見,暗暗埋怨道:“這不是真真活受罪了。”隻得收拾行李,主仆三人改扮,頭戴白氈帽,身穿海青布衣,青牛皮鞋子,紫花布襪子,背了袋子,出京去了。

話分兩頭。再說江南池州府青陽縣,有一人世代科甲人家,姓周字國治,少年入泮,走過十五遍文場,總不能中試,隻博個副榜貢生。妻秦氏,不幸早逝,雙生二子,長子名文桂,已經入學,娶媳婦金氏早喪,又繼娶袁氏。隻因媒人之語誤配婚姻。那袁氏父親叫作袁有相,有名光棍。大兒袁阿狗,次兒袁阿牛。父子三人,俱是無賴凶徒,欺負周家父子俱是書生文學,較討盤禮盒儀聘禮,件件費嘴費舌。國治恐媳婦過門不賢吵架,故此送文桂招贅入門,望他夫婦和睦。不想這袁氏原是惡婦,嫌丈夫懦弱貧苦,終日吵鬧不堪。周文桂無奈,稟過父親,遊學進京。幸得次兒周文玉娶媳張氏,美貌賢德,夫妻雙雙孝養公公。生下一個孫男,名喚觀德,年紀長成一十三歲。孫女蓮香十歲。此時雖然家道貧窮,幸而子孝媳賢,得以相安過日。

那一年,天年荒歉,文玉失館,閑坐家中,未免口食不給。國治隻得使文玉至袁家探問文桂信息。下午文玉回家,國治問道:“你去袁家探問,嫂嫂怎說?”文玉道:“爹爹不要說起。孩兒到袁家探問,嫂嫂便開口大罵,並道哥哥並無書信寄回。孩兒不信,查問左右鄰裏,多說哥哥遊學在京,學習刑名之業。前年蒙登萊道請在衙門,今春寄有銀信回來,想必是袁家父子吞去。孩兒聞得此言,又與嫂嫂理論。可恨那袁家父子出言詈罵,竟將銀兩埋匿,隻把空信擲還。孩兒無奈,隻將空信帶回,與爹爹看過。”

國治接過書信一觀,內說:“不肖遊學至京,與登萊道唐公傾蓋相知,帶往衙署掌管刑名。因思二弟在家,館金無多,就與東翁說了聘他主使。今寄回銀五十兩,半為父親薪水之用,半為二弟盤費。乞即遣他起程。”國治看完,罵道:“賤人!如此可惡,把銀兩一起侵吞,毫無一些與我。隻是這機會錯過,如何過得日子?兒聽:我想你好友趙廷章,仗義疏財,濟人急難,你去與他商量,或肯周濟,亦未可知。”文玉道:“父親主見極是!”即刻別了父親,到廷章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