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黑了下來,什麼也看不清楚,月見倚著寇簡的身子,月色朦朧,看不清他的表情,就聽他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坤特死掉之後,倪家大亂,艾瑞克的媽媽瑟堇嫁給了他之後,那個男人就得病一病不起,所以,艾瑞克是倪家的合法繼承人,哎!”
寇簡歎了口氣,接著輕輕說道:“但是那個男人的哥哥MARK不甘心將倪家的家產全部給瑟堇,瑟堇是個很貪的女人,她要的不是一份,而是倪家的全部。”
“全部?”月見雖然不知道倪家的產業到底大到什麼程度,但是一個女人居然貪心想要全部!她想象都覺得罪惡。
“是啊,倪家是家族產業,除了我和艾瑞克還有幾個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他們都是繼承者,但是如果倪政勳隻有艾瑞克一個兒子,他將得到50%的財產,這樣的話,就擁有在倪家絕對的權利,所以,如果坤特活著的話,艾瑞克隻有25%了,你明白?”
月見臉色蒼白了一陣,聽起來怎麼像個陰謀:“你是說坤特的死,跟……跟艾瑞克的媽媽有關?”
“這件事情MARK不肯告訴我,所以隻是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她,這個女人做事真的很絕,為了她想要的,什麼都做的出來。”
寇簡頓了頓,換了個姿勢,晚上的風吹動樹林,微微有寒冷的風,月見瑟縮了一下,像寇簡的身上靠了靠,她趕緊引起話題,不然這樹林黑咕隆咚的,隻要一抬眼就會嚇個半死,她趕忙問:“那你怎麼又會去倪家?你真的是那個人的兒子嗎?”
寇簡輕笑了下:“現如今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了。我啊,其實隻是個工具而已。”
“工具?”
“是MARK和瑟堇爭奪財產的工具而已。瑟堇隻知道當年倪政勳有一個情人,但是沒想到她居然懷孕,她以為除掉坤特就安全了,但是MARK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我的存在,所以,當他來找我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跟他去了。”
“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麼毫不猶豫的跟他去了?嗬,你知道我那時候是怎麼想的嗎?是陰謀也好,是陷阱也好,我都要去,隻要他能叫我有尊嚴的活著,不會有人在我的背後丟小石子,在背後罵我是沒人要的孩子,需要一點點錢就要低三下四的去求人,遭別人的白眼,你知道嗎?我不想過那樣的日子,我不想穿的髒髒的跟你走在一起,你的玩具我從來不敢碰,我怕弄髒它們,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塊泥巴,我不想,所以我跟著他走了,這將近十年的時間,我過遍了世界上所有富貴的日子,除了不違抗MARK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我漸漸變的沒有自己了,每天明爭暗鬥,算計陰謀,好像手裏攥著一塊金子,要防著別人來偷,又惦記著去偷別人的,每天惴惴不安,惶恐不已,這就是我近十年的日子。我感覺自己想要的好像得到了,但是其實不但沒得到,反而失去了最初的。”
“你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惡魔是什麼嗎?是金錢,它有辦法讓人發瘋,讓人奴顏婢膝,讓人的貪欲變成黑洞,不但吸食別人也吸食自己,它也有辦法把人變成瞎子,該看見的通通看不見了,不該看見的,自然看見也裝作看不見,可是你說完全擺脫它,卻又不可能,因為你無時無刻不依賴它,然後人就這樣無限輪回,就淪陷在它的漩渦裏走不出來,怎麼辦?我覺得我要輸了。”
月見雙手抱住了膝,一邊想著一邊說道:“我覺得,金錢其實可以說是一個可善可惡的東西,尤其是近期啦,跟弟弟一起生活體會的更明顯,因為沒有錢,所以想方設法的去得到,得到了又怕在失去,所以就拚命的想要更多,人的欲望就在不知不覺的擴大了,那……我就是這樣想的,人嘛,本來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一窮二白的,什麼都沒有,後期接受的擁有的那麼多的東西其實說白了,哪個是你的?哪個也不是你的,不過是各種物質在循環周轉的時候在你這停留了一段時間,停留的時間久了,你就多擁有一會而已,但是不管停多久,早晚都是要轉出去的,等你歸於黃土的時候,不也什麼都沒有嘛?所以何必誠惶誠恐的去害怕失去一些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反而忘記了去好好體會世界呢?人生隻有那麼長,假如站在高處俯瞰的話,我想我們能看見的世界一定是周而複始的做著一個大循環,每一個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環節,自己的任務結束了,就還有別的人來代替繼續做著循環,你這樣一想,錢啊,名譽啊,這些牽絆人的東西,隻要夠你在完成使命其間夠用就好了,千萬不能因為這些就忘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為了什麼,假如等到你結束自己任務的時候,有人問你說,你活著的這一百年收貨到了什麼,一搜索你的大腦發現全部都是為了得到金錢而不惜做過種種罪惡的事情,而你奮鬥一輩子不惜出賣友情親情而得到的多的可以淹死人的錢一毛錢也沒帶走,除了錢你的大腦裏什麼也沒有,這樣的結局你喜歡嗎?還是有人問你說,你這一生收獲了什麼?你可以清淡的笑一下說:‘我這一輩子遇見過一個可愛的女人,我愛她,我們很幸福,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希望還可以遇見她。’什麼是最珍貴的,錢不是,名譽不是,真正能夠溫暖人心的東西是感情啊,寇簡,你要想清楚,冰冷的金錢和溫暖的感情,什麼才是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