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醜男大翻身
路小臨隔天是被林棠的河東獅吼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就看見林棠站在床邊,顫抖著手指指著自己。
“路小臨,你你你……你居然不洗澡就睡覺!”
路小臨慢騰騰地坐起來,無奈地攤手,“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林棠痛心疾首,“果然近臭者臭!”
路小臨斜著眼睛瞪她,慢慢地站起來,趁其不備地衝過去摟住林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臭同臭!”
林棠默默地舉起了拳頭。
和林棠打鬧了一陣,路小臨才想起她今天還要去找司哲還樂譜,順便再聯絡聯絡感情。
以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頭發還沒幹透,就在林棠的鄙視的目光下,抱起書包,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出宿舍。
去玩司哲的宿舍需要經過一條長長的林蔭道,兩邊種滿了大樹,細碎的陽光從樹葉縫隙間落下來,星星點點地灑在奔跑的少女身上。
路小臨跑了一段,突然聽到逼近的腳步聲,緊接著手臂一緊,被人硬生生地扯著停了下來。
擋我路者!
路小臨下意識地舉起她那沙煲大的拳頭,卻在看到麵前喘著氣那個人的時候,登時什麼氣勢都沒有了。
“延峰……延峰師兄……”
嘖!路小臨很憂愁,為什麼總要在她狼狽不堪的時候遇到他。還結巴了……蒼天呀!
顧延峰手裏抱著一大疊資料,喘著氣,抬手扶了扶眼鏡,“丫頭,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有長跑運動員的潛質啊?”
顧延峰慢慢地直起腰,斑駁的陽光投在他的臉上,連細碎的絨毛都可以看清楚,路小臨呆立著,一時間忘記了接話。
她不記得,她有多久沒有這麼靠近過他了。
顧延峰抬手在路小臨眼前晃了晃,“看到我怎麼呆了?”
路小臨深呼吸一口氣,用鞋底在地上蹭了蹭。大一開學到現在,她每次走在路上都低頭斂目,遠遠看到和顧延峰相似的人都要兜路走,但也是從來沒有遇見過。
在華榮居遇見之後,倒變得有緣起來了。
路小臨呆呆地想,自己千辛萬苦曲線救國,不就是為了眼前這個人嗎?既然偶遇了,那就不能放過相處的機會。
路小臨狗腿地接過顧延峰手上的資料,“很重吧?師兄我幫你拿!”
顧延峰還沒來得及領會路小臨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手裏就突然一輕,資料已經被她搶了過去。
路小臨把顧延峰手上的資料統統塞進包包的時候才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對呀。難怪林棠說她就是一個女漢子的命,哪個女神不嬌滴滴的,她居然自告奮勇地替人家男生搬資料。
路小臨趕緊把肩膀上的包包卸下來,一把塞到顧延峰懷裏,“重!還是你背吧!”
顧延峰默默地揉了揉太陽穴,他的小師妹還是這樣的……讓人抓摸不透。
路小臨今天沒有課,一見到顧延峰,就順便把去找司哲的事情給拋在了腦後。
她和顧延峰一起走在樹蔭道上,回頭率簡直比她獨行的時候高出3.5倍。
路小臨突然意識到,顧延峰此時肩膀上正背著自己畫著卡通大狗的帆布包,和他一身襯衫布褲的王子裝扮似乎很是格格不入。
迎麵走來幾個女孩子,對著顧延峰指指點點,走近的時候,路小臨的小尖耳不小心聽到一句:“看人家的男朋友,管提包呢!”
路小臨的虛榮心猛地膨脹起來,她覺得自己和顧延峰一定很有夫妻相。
路小臨的心思越飄越遠,差點就要在原地叉腰大笑,顧延峰看著她眯著眼睛,笑得賊兮兮,像是偷了糖吃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臉頰。
“剛才那麼急,趕著去哪裏呢?我叫了你好幾聲都沒聽到。”
路小臨想說,她是趕著去改善司哲的形象造福世人,但考慮到這樣做的話會不小心敗露自己的計劃,於是她頭一扭,豪氣萬丈地說,“沒什麼,人有三急!”
顧延峰踉蹌了一下,當即扯了扯路小臨改變了前進方向,而且腳步加快。
路小臨被他莫名其妙地拉扯著,顧延峰捏著她的手腕,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掌熨帖著她的皮膚,路小臨花癡地想,這樣也算牽手吧。
走著走著,顧延峰突然停了下來。
跟在他後麵的路小臨沒刹住車,一頭撞在他的背上。
捂著自己的腦袋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顧延峰把她帶到了一處幽靜的地方,四麵都是樹,鳥語花香。
這地方,一看就很適合告白和約會。
豔遇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路小臨不好意思地伸手推了推顧延峰,“嗯~~”
但在她碰上顧延峰的手臂前,他已經側過了身子,指著一個地方,笑著看向路小臨,“來,快去。”
路小臨一頭霧水,順著顧延峰的手指方向望過去,就看到清晰的兩個大字——WC!
路小臨嘴角抽了抽,還來不及解釋,就感覺手裏被塞進一包什麼東西,路小臨低頭,就看到一包還沒拆封的紙巾。
顧延峰輕輕推了推她,“去吧,慢慢來,我等你。”
他笑得柔情蜜意,但路小臨此刻隻想以頭搶地,為什麼要在廁所門口?為什麼要用人有三急的借口!
路小臨覺得自己簡直蠢到絕無僅有。
她捏著顧延峰給的紙巾,在顧延峰的注視下,憂愁地走向廁所。
在廁所裏磨蹭了幾分鍾後出來,就看見顧延峰等在樹下,像所有小說裏描寫的男主角那樣,溫柔地看向她。
路小臨突然很喪氣,明明是這樣好的一個人,對她也是溫柔備至,但偏偏每一次,她的行為都這樣傻裏傻氣,路小臨覺得自己快被自己蠢哭了。
她緊緊皺著的小臉引發了顧延峰的高度關注,“怎麼了?拉肚子了嗎?”
路小臨扶額,加快腳步遠離公廁,她實在不想再和顧延峰探討這個問題了。
顧延峰是要去教室給部門師弟師妹們分派任務的,遇到了路小臨又多兜了一個圈。
教學樓已經在眼前了,路小臨懂事地說,“你忙吧你忙吧,我先走了。”
她今天把自己的老臉給丟盡了,此刻她隻想哪裏涼快哪裏呆著去。
顧延峰卻一把拉住她,“等會。好久不見,每次都這樣匆匆忙忙,你今天有課嗎?沒課的話就等等我,我開完會,我們一起去吃飯。”
作為顧延峰的追隨者,路小臨是不具備拒絕顧延峰的勇氣的,而且她也不想拒絕。
等就等唄,反正等了那麼久。
跟著顧延峰進到他們開會專用的教室,又把自己包包裏顧延峰那一疊資料交還給他,之後路小臨就哪裏涼快哪裏去了。她趴在教室最後一排,把頭埋在胳膊裏,看著顧延峰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樣,站在講台上開會。他的聲音清朗,時不時扶一扶眼鏡,看向路小臨所在的位置。
路小臨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一切都像極了從前,穿著校服的他和她,慷慨激昂的會議,還有偶爾一個笑話引發的哄然大笑,回憶如此美好。
窗外的陽光射進來,中和了空調的冷氣,暖暖的。
路小臨突然覺得,時光從未老去,她喜歡的人觸手可及。
事實證明,路小臨是不適合開會的一個人,在顧延峰有條有理地分配工作的時候,路小臨早已入夢見周公去了。
會議解散的時候,路小臨還趴在桌子上,嘴巴微張睡得毫無形象,一點醒過來的趨勢都沒有。
有人推了推她的胳膊。
她舉起手揮了揮,“別鬧!”
那人又推了推她的腦袋,一而再再而三,路小臨惱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史努比。
她迷迷糊糊地拍桌而起,“誰呀你!都說別鬧咯!吵著人睡覺是不道德的!”
她的嘴巴飛快地被人捂住。
路小臨這才看清,顧延峰的會議早就散了,此時教室裏三三兩兩地坐著學生,估計都是來空課室自習的。
路小臨的河東獅吼引來了所有人的注目,顧延峰捂著她的嘴,一腦門汗地對著那些鄙視加探尋的目光。
最後顧延峰淡定地忽略了那些目光,拖著路小臨走出了教室。
路小臨覺得自己終於在顧延峰麵前丟盡了最後一塊臉皮。
顧延峰忍著笑,揉著她睡得亂糟糟的頭發,“你看你,睡了好久,叫都叫不醒,該開飯啦。”
路小臨漲著通紅的一張臉,低著頭跟著顧延峰走在去飯堂的路上。
最後還是顧延峰一把把她拉過來,讓她和自己並肩走著,“小臨,記不記得,我下周生日了。”
路小臨吸了吸鼻子,她手機和台曆都劃著那個重大的日子呢,怎麼會不記得。由於在台曆上畫的那個標誌太動魄驚心,林棠還曾大呼小叫,“路小臨,這是什麼日子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林棠的一驚一乍已經讓所有人知道,十月中旬有一個對於路小臨來說十分重要的日子。
顧延峰側著臉看她,“到時候一起去唱K,筠婷也會去。”
路小臨一聽到許筠婷的名字,差點沒把腳給崴了。情敵啊情敵,路小臨紅了眼,以至於在吃飯的時候,她化悲憤為食量,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咽。
顧延峰看起來相當淡定,不住地往她碗裏夾菜,“多吃點。”
路小臨糾結過,顧延峰生日那天,她究竟要不要出現。以前讀書,顧延峰的生日也是一大堆人陪著他一起過的,可是隻有她,能在散場之後,和他一起散步回家。
可是這一次,路小臨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機會。陪他散步的人,會不會換了角色?
吃完飯的時候,顧延峰送路小臨回宿舍,路小臨早上剛洗過的頭發,因為迎風奔跑,又在教室睡覺的時候胡亂蹭了一通,此時有幾縷頭發不規矩地翹著。
顧延峰把她送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忍不住用手去按那幾縷調皮的頭發,又忍不住感歎,“小臨,你果然一點都沒有變。”
路小臨蹭了蹭鼻頭,不敢去看他的眼。
他又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下周的生日會你一定要來,地點和時間我發信息告訴你。”
顧延峰一到宿舍樓下就引起過往人群的注目,畢竟學生會會長的照片就掛在校的網站上,隻要能上網的人都可以看得到。
路過的女生都往路小臨的方向看過來。
路小臨的虛榮心又膨脹起來,在和顧延峰揮手告別的時候她差點沒蹦起來。
一直等到顧延峰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見,路小臨才收回目光,啊,空氣多麼清新,世界多麼美好。
轉身準備上樓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冷冷的聲音。
“路、小、臨!”
這熟悉的語氣,冰冷的語調……
路小臨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慢慢回過頭去,就見到宿舍樓下那顆大樹旁,站著麵若冰霜的司哲,樹葉的陰影覆蓋著他,顯得他整個人冰冷而疏離。
路小臨咽了咽口水,這樣的司哲好可怕。
她想回家啊!嚶嚶嚶……
司哲朝路小臨走過來的時候,路小臨才發現他緊皺著的眉頭。
路小臨打著哈哈,“你來了很久嗎?呃,要不要進去喝口茶?”
路小臨的目光瞥向一直盯著他們的宿管阿姨,她相信司哲能看得出她是在開玩笑的。快放她走吧!不要再這樣盯著她了!
司哲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冷,“沒多久,半個小時而已……”他若有所思,“你和顧延峰,很熟?”
路小臨蹭了蹭鼻子,“以前一個學校的,我們隻是在路上剛好遇到,又剛好一起吃了個飯……”
路小臨解釋道一半就呆住了,她這是幹嘛,簡直喪權辱國,司哲連她男朋友都不是,為什麼她要解釋啊?
司哲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表示他對她和顧延峰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
“拿出來。”
“啊?”路小臨睜大眼看他。
司哲又重複了一次,“我的樂譜,拿出來。”
路小臨這才想起來,她今天本來就是要去給司哲送樂譜的,一遇到顧延峰就什麼都忘了,愛情果然是盲目的。
她一邊搖頭晃腦地感歎著,一邊在包包裏搜尋樂譜。
但空蕩蕩的大帆布包裏,哪裏還有樂譜的影子……樂譜不見了!
路小臨蹲下來,把包裏的東西都倒在了地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卻不見那兩張薄紙。這不科學,她昨晚明明放在了包包裏,靈異事件啊!
她結巴地解釋,“樂譜……不不不……不見了。”
司哲不怒反笑,“路小臨,原來你就是這樣的?”
誒?
路小臨不解地抬起頭,卻碰上司哲冰冷鋒利的目光,刺得她不由得移開眼睛,“你在說什麼?”
司哲也抬頭不去看她,“你們班要參加風采大賽是嗎?”
路小臨一驚,抬頭看他,恰巧他也低下頭來,“你們想演音樂劇,想找我要曲子。”
他不是疑問,而是冷靜地陳述。
“我的樂譜放在書桌上,去過我宿舍的,也隻有你一個人。”
路小臨頭發都豎起來了,這簡直就是陰謀敗露啊,她連忙挽救,“不要在意這種細節,我請你吃飯!”
說罷她就要去拉司哲的手,卻被他一把甩開。
“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拿到樂譜,是嗎?”
路小臨頭皮都麻了,“我隻是拿雜誌的時候不小心拿錯了。”
司哲冷笑,“是嗎?那你交出來。”
“呃……不見了。”
司哲伸出去的手慢慢放下來,在用冰冷目光掃視了路小臨一分鍾之後,他轉身走開。
路小臨在他轉身的瞬間,聽到他說,“路小臨,其實你和她們都一樣。”
司哲走得很快,路小臨想追,卻又因為他臨走前的那句話氣炸了肺。
她承認自己接近他的動機和目的都不純,呃,雖然直到現在她的動機和目的依舊不純。可是她路小臨從來就不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她是路小臨,她和別人才不一樣!
路小臨被冤枉了,她很不開心,真是比竇娥還冤。
她在宿舍樓下徘徊,這才想起她的包包早上裝過顧延峰的發給學生會會員的資料,不會是被顧延峰夾在資料裏派出去了吧?路小臨想起那一教室密密麻麻的人頭,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大海撈針啊!
路小臨就是一頭強驢,受不得冤屈。此刻她懷著滔滔怒火,冒著中午的大太陽,往學生會的辦公室衝去。
如果顧延峰還在,應該可以幫到她的。
學生會辦公室離路小臨的宿舍將近半公裏遠,走到辦公室樓下的時候已經大汗淋漓了。辦公室裏隻有一個戴眼鏡的男學生在整理文檔。
路小臨幾乎第一時間撲了進去,“壯士,救命啊!”
眼鏡男被路小臨這個陣勢嚇了一大跳,差點沒把手上的訂書機朝路小臨扔過去。
路小臨單刀直入,“這位同學,我想要你們學生會今天開會人員的資料!”
眼鏡男扶了扶眼鏡,“人員資料不可以隨便外泄,慢走,不送。”
如此沒有人情味,路小臨隻能出動殺手鐧,“那你幫我給你們會長打個電話!”
眼鏡男狐疑地打量了路小臨幾眼,眼看她火急火燎的,眼鏡男最終還是給她打了電話。
顧延峰在電話裏很是驚訝,“小臨?你找我有事嗎?”
路小臨帶著哭腔,“有!非常有!”
路小臨一路走來也把事情想清楚了,估計司哲的兩張樂譜是被夾在了顧延峰的那一大疊資料裏。
她一五一十地跟顧延峰說清楚了情況,隻是刻意忽略了樂譜是司哲的。
顧延峰聽後也覺得頭疼,“來開會的至少有二十多人,我那些資料都是分散下去的,也不知道是誰拿到了。”
路小臨早就想好解決辦法,隻說,“沒關係,你讓這位眼鏡大哥把你們開會人員的資料給我就可以了。”
眼鏡男抽了抽嘴角。
最後在顧延峰的幫助下,路小臨總算拿到了開會的人員資料。
一拿到資料路小臨腦袋都大了,二十多個人,她一個一個地打電話過去詢問,有沒有看見資料裏夾著兩張樂譜。
大多數人被她問得一頭霧水,都說沒見過什麼樂譜。
有些沒接電話的,路小臨就要千裏迢迢到宿舍,到教學樓找人。
她還去開會的教室搜尋了一遍,愣是沒有找到半張紙。
夏天的太陽很毒辣,路小臨一個勁地在各個宿舍間跑來跑去,一直跑完最後一間宿舍,還沒尋到那兩張樂譜。
正沮喪著,她的老古董手機突然響起。
電話裏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是她早上打電話詢問過的一個女生。
“你好!早上說的樂譜,好像夾在我的資料裏麵了,可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路小臨打斷,“你等著我,我立刻去跟你拿!”
路小臨一蹦三尺高,此刻她隻想仰天長歎,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天已經黑透,路上的路燈一盞一盞地亮起來,路小臨奔波了一個下午,此刻隻覺腰酸背疼。
那個拿到樂譜的女生宿舍就在司哲宿舍的隔壁,路小臨已經有了全盤計劃,等拿到了樂譜,她就擼起袖子,去擂司哲的門!
那個女生已經等在了宿舍樓下,路小臨跑過去,氣還沒來得及喘勻,就伸出手,“樂譜給我吧,謝謝啊,有空我請你吃飯!”
女生卻不動,表情很是尷尬,“那個……宿舍的舍友以為是沒用的東西,幫當垃圾扔了,剛才在電話裏想跟你說的……”
路小臨這才發現女生的雙手空蕩蕩的,眼睛卻不時瞟向宿舍門口那兩個用來收集學生宿舍垃圾的藍色大桶,兩個桶,都是滿的!
路小臨此刻內心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開什麼玩笑啊!
她低著頭默念,“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