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風光(1 / 2)

山地風光

1月18日“貝格爾”號又回到了聖卡洛斯海灣。第二天夜裏,奧索爾諾火山爆發了。達爾文看到了這一奇異而又壯麗的景象,火山直到淩晨時分才平靜下來。後來他又聽說,屬於科迪勒拉山脈最大的一個火山——阿康卡瓜山在當天夜裏也爆發了,六個小時後,其北四千三百公裏的科謝圭鈉火山爆發,還發生了大地震。

1月23日他們到達美麗的卡斯特羅。達爾文將帶來的介紹信給了當地的彼得羅先生,受到了熱情的接待,接受了彼得羅為他們雇的馬匹,並在他的陪伴下沿海岸往南走去。

他們於1月28日回到聖卡洛斯。

2月4日,“貝格爾”號離開奇洛埃島向北駛去,由於霧大,他們又耽擱了幾天,於8日到達智利的瓦爾迪維亞。三天後,達爾文帶著向導在這個地區旅行,美洲海岸上的常綠樹木比奇洛埃島上的要少,過了幾座森林,他們來到了平原上。2月22日,“貝格爾”號離開瓦爾迪維亞,沿途進行勘測。

可是由於錨的破裂,他們隻好去瓦爾帕萊索買新錨。3月3日,當“貝格爾”號正在進行航行時,他們感受到了一次強烈的地震。達爾文在“貝格爾”號駛進康塞普西翁市時,登上了基裏基納島。他在這裏首先看到的是大地震給這裏帶來的毀滅性的後果。達爾文很快得出結論:“地震真是威脅人類的罪魁禍首之一。”他一點一點地研究了地震後岩石層發生的變化,地麵也在這次地震中產生了許多裂縫。因為地震在白天發生,不少人都能逃命,所以死亡人數並不太多。但是震後不久,由地震引發的海浪風暴卻卷走了許多沿海的房屋和樹木。3月7日,“貝格爾”號啟航向瓦爾帕萊索駛去,於11日抵達那裏。過了兩天,達爾文出發上路,以便實現他越過科迪勒拉山脈的夙願。在聖地亞哥,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必要的準備。達爾文從平常人們在這裏通過的兩個山口中挑選了最近的、險峻的波爾季利奧山口,以便在歸途中能更加容易地越過另一個烏斯帕拉塔山口。3月18日,達爾文離開了聖地亞哥,帶著一名向導和一名趕著幾匹騾子的人,好不容易才到達肥沃的馬伊普河河穀。

達爾文對於這種“愉快而又自由自在的”旅行方式是這樣描述的:“我們在有人居住的地方購買到一些木柴,租用一塊牧場給騾子吃草,並且在這裏露宿。我們自己帶著鐵鍋,在晴朗無雲的天空下,一麵無憂無慮地安頓住宿,一麵用鐵鍋燒煮晚飯。當時,我有兩個同伴:一個是馬裏阿諾·貢薩列斯,他以前曾伴隨我在智利旅行;另一個是阿裏耶羅,他一個人趕著十匹騾子。”達爾文感到驚異的是,長著細腿的騾子竟能馱運騾隊給它們裝載的如此重的東西。騾子在平原要馱運將近一百八十七公斤,在山地也要馱運將近一百四十二公斤。

在科迪勒拉山脈的一些主要河穀的兩側二至四公裏的高處,升起了一塊塊由粗糙的礫石和沙土組成的階地。達爾文認為,這裏的地質現象和南美洲東岸的地質現象一樣,而南美洲東岸的地質史,主要歸結為這些海岸在逐漸上升。上述階地的下端在科迪勒拉山脈山口附近平斜下降,並不知不覺地同他早先從瓦爾帕萊索出發的各次遊覽中所考察的那些與外界隔離的平原連成一片。他認為,這些階地是在海水浸沒智利的時候沉積下來的,這種浸沒也正像在目前地質時期海水浸沒智利更南的海岸一帶的情形一樣。

因此,達爾文無論是在他的地質論文中,還是在他的結論中,都是賴爾的熱烈擁護者,是那些認為科迪勒拉山脈是一下子形成的災變論者的強烈反對者。從前山裏的河流在上遊衝開河道,使沉積物在水流緩慢的入海口處沉積下來。這些階地就這樣產生了,並逐漸隨著高於海平麵的陸地的上升,越來越向低處沉積,直到這些沉積物的地方一直達到現在的海平麵為止。灌溉科迪勒拉山脈裏的現代盆地的河流,都是一些從很陡的山坡上流下來的特別渾濁的真正的山澗急流。達爾文在《考察日記》中富有詩意地寫道:“馬伊普河沿著巨大的圓石塊奔流時所發出來的咆哮聲不亞於海的怒吼聲。甚至在很遠的地方,也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在奔騰的河水的喧嚷聲裏麵所夾雜的石塊互相撞擊的聲音。在這條河的所有地方,不論白天或者夜裏,都可以聽到這些聲音。這種聲音向地質學家雄辯地說明:被吸引到同一方麵來的成千上萬塊石頭在彼此互相撞擊著,發出一種低沉的單調的喧囂。這正好像是時間概念一樣:已經消逝的每一分鍾,都是一去不複返的。這些石塊的情形也就是這樣:海洋對它們來說是永恒的;而它們粗野的樂曲每一個音符都在向我們宣告說,它們又向著自己最後的命運前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