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哭了!”小粥遞過來一張紙巾,她歎氣:“安安,你卻因為段章哭了,好好跟他解釋吧,我覺得段章的人品比劉水要強多了。”
我摁下段章的手機號碼,電話裏機械的女音提示我: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
我在朋友圈裏,他最後一條下麵留言:段章,我想見見你。
然而一周過去,如同石沉大海,並沒有什麼回音。
休養了一個多月後,陶小經理總算想起我了。
他打電話給我:“安安,對不起,連累了你!”他比我傷得還嚴重,脊椎部位粉碎性骨折,要在那裏釘上一小節金屬支架。
他又說:“安安,是不是你的臉……”
估計是上次探視的領導回去說了什麼,他耿耿於懷的始終是我的臉,其實臉上康複的還算不錯,鼻梁上的傷疤已經淡淡一條,臉頰上的那道退了腫,已經看不出了。
就連頭發都冒出了短短一茬。
卓小粥每次來看我,就忍不住用手摸我的小短發,然後哈哈歇斯底裏的大笑:“霍安安,這摸起來也太舒服了吧,跟摸小刷子一樣!”
我瞪她,她也不以為意,依然哈哈大笑。
因為這次通話,公司又有人來看我,這次來的是周經理,他十分同情的看我,手裏還提著營養品,一見著我就說:“安安,我們早就想來看你了,卓小粥擋著不讓我們來呢,說是怕你勞心勞力。”
卓小粥在旁邊掰了根他送來禮品裏的香蕉吃了起來。
周經理瞄了她一樣,有點哭笑不得。
“安安啊,陶經理那裏一直催我們給你報銷所有的款項呢,還追補了一小筆營養費,怎麼說也算是工傷了呀。”他諂媚的朝我笑,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信封遞了過來。
我有些詫異的接過來,朝裏麵一看,驚呆了,那一疊錢還真算不上小錢,摸在手裏都厚實的很。
“你就安心的把身體養好吧,程橙接手了你的餘單,做的也不錯的。業績還是算你的。”他搓著手補充。
然後他便當著我的麵給陶喜打電話:“哎哎哎,康複的不錯呢,能下床走路,自力更生呢,臉?臉也康複的不錯的,看不出疤痕了!”
他說著突然摁了手機,對著我啪嗒就是一張照,閃光燈把我的眼睛都閃得有一瞬的失明。
他也不問問我的意見,就把我這張照片給發過去了。
我隱約聽見陶歸鬆口氣的回答:“安安的臉沒有毀掉,那就最好了!”
周經理走後,陶歸又打了個電話過來,剛說了兩句,我覺得我就已經承受不了,需要卓小粥同誌來相扶了。
他說:“安安,我跟你說,我受傷了以後回來養傷,我爸媽都知道我受傷,對我可好了,每天湯湯水水養著,我越過得舒坦越是覺得對不起你,你一個人孤孤單單得在別的城市打工,又是一個小女生,身邊怎麼能沒有親人噓寒問暖,所以……”
“我讓人查了公司的聯係簿,把你受傷的事情告訴你爸媽了。對了,電話是我親自打的哦,我已經安撫了他們,他們下午就該來了吧,沒事,安安,我派了公司的車去接他們呢。”
我都不知道我什麼脾氣了,氣得直哆嗦,把電話給撂了。
這陶歸真是惹事的祖宗,我出門在外,向來是報喜不報憂,這次熬著這麼嚴重的傷,自己都不告訴父母,也是怕他們擔心。
這下好,他倒是整個熱情過度的把我什麼都說給父母聽了。
父母來的時候,卓小粥已經幫我把屋子都收拾好了,盡管如此,他們進來看到如此狹小的屋子,和剃著光頭的我,還是沒有忍住。
我媽一貫喜歡用詞句直戳人心,她見著我就喊:“霍安安,你看看你現在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光頭佬!!!!你翅膀硬了,發生車禍也不告訴爸媽了?你看看你這一臉的青紫,都過了一個多月了,還這麼嚴重!”
她說著說著就要流淚了,手腳還特利索的給我收拾行李。
我阻著她問:“媽,你這是幹嘛?”
她瞪我一個大白眼:“給你收拾行李,咱們回家找個工作去,我就看著你,成不?”
我頓時就無奈了,當初從家裏出來,她也是不同意的,大概是我那雙胞胎姐姐早逝,讓她嚴重缺乏安全感,總覺得什麼時候,連我也失去了。
“媽,這真是意外,要不是陶歸告訴你,我再休養兩三個月,你們壓根不知道這事。”我爭辯,我還指望著再休養幾天去工作呢。
說到陶歸,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我父母溝通的,我媽那八百年不用的溢美之詞全部傾囊而出了,就差把他誇成一朵花了。
“小夥子有一米八,家裏有錢也不顯擺,人也單純,剛從XX大學畢業了一年不到,最重要的是很關心你呀。”老媽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