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兒姑娘,這是大人叫我給你準備的衣裳,”五十多歲的劉夫人樂嗬嗬地捧著一疊衣服進門,“我那老頭子說,你既然醒了,性命定是無礙了,快換完衣裳吃點東西,大人急著上路,老婆子我也不好留你了,這次多虧遇著了貴人,以後可要好好……”邊說邊往炕邊來。
“多謝大嬸一家關照小女,救命之恩永不敢忘。”不等對方再說,秦雪儀已經下了炕,打她一進門,秦雪儀的腦海裏就閃出了對方的身份,雙腿雖還在打顫,但卻強迫自己緩緩跪下。
“誒呀,瞧你這孩子,快快起來,還病著呢,這不是打老婆子的臉嗎?”劉夫人哪裏敢叫她跪,趕緊上前將秦雪儀攙起來,原本也不是真想跪,便就借機跟著起了身,既然來了這裏,她知道,有些事,還是入鄉隨俗的好。
“可不興這個,一個鎮子上住了這麼久,這點子算什麼,那位大人可都付了銀子的,再多做些都是應該,偏你就要走了,”劉夫人虛抹了把淚,“好在這裏離盛京倒也不遠,坐車不過四五日也就到了,大戶人家規矩重,凡是謹慎些,以後有機會就回來看看那苦命的老姐姐,你放心,她的墳我會幫著照看,姑娘也請保重自個兒。”
“多謝嬸子,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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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姑娘,這是熱水,您該吃藥了。”馬車簾子被掀開,伴著一股冷風,一張笑眯眯的臉探了進來,手裏是冒著熱氣的白瓷碗。
“謝謝蔣大哥!”秦雪儀從暖呼呼的羊毛墊子上爬起來,伸手接過瓷碗,“可是遇著了人家嗎?這熱水?”
“正是,周姑娘現在服了藥,待會進鎮子用飯,時辰剛好,主子打算天黑前趕到衡城,晚飯要等到那裏解決了,會周姑娘可要多吃點兒。”
“哦。”
“還不趕路,囉嗦什麼。”馬車外一聲低喝,嚇得蔣聰脖子一縮放下了車簾子。
“別扭的家夥。”秦雪儀試了試水溫,從身上的荷包裏摸了顆藥丸就著水吞下,昨晚住的那家客棧床硬的能硌死人,害得她一整天沒精神,這租來的馬車四處漏風根本不敢睡覺,還好有床羊毛墊子,不然非得再燒起來不可,說是吃飯,可這胃敏感得根本沾不了油腥兒,吃口肉丁都惡心,唉!苦日子果然有後遺症。也不知這古代的京城是個什麼樣兒?一路連個像樣點的城市都沒見著,荒山野嶺,到處光禿禿白茫茫的。
秦雪儀將厚厚的車簾子撩開一道縫兒,馬車趕得很快,是那男人的另一個隨從叫李毅的在駕車,昨晚已經得知他姓穆叫穆雲天,是皇帝恩封的一品神威大將軍,此次是奉旨出京辦差,有幾個手下受傷了,恰巧到劉大夫的醫館裏配藥,這才幫了這具身體的本尊,原本秦雪儀是想要留在芙蓉鎮的,可又想著這身子實在太沒用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一個人生活也著實難了些,去盛京見見世麵也好,反正是自由身,不行就撤唄!看著眼前奔過的駿馬,秦雪儀有一瞬間的恍惚,寧王朝?真是個陌生的世界啊!
“不要命啦!坐回去!”奔跑的車外,一匹火紅的巨馬打前麵噴著響鼻側過頭來,馬上的男子英姿挺拔,一臉肅殺地望向已經露出半張臉的秦雪儀,幽冷的黑眸宛若利劍般叫人不寒而栗。秦雪儀本能地放下車簾可還沒等坐好,隻聽前方一聲大喊:“有埋伏!”緊接著密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地從兩側傳過來,很快,慘叫聲嘶吼聲彙成一片,馬車停了下來,秦雪儀雙拳緊握默默地坐在車上,不敢發出一絲聲響,這種時候,她可不認為自己是什麼重要人物值得別人用命相護,閉上眼睛,靜聽著車外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