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室內,眾人皆默然,看著老和尚不停的敲著木魚卻不說話,有些摸不著頭腦。
許久方才停下,老和尚微微一睜眼,看向明曉鏡。
明曉鏡小心地看了看鍾靈毓,這才轉向他:“師父可是來找顏諾的?”
“是也不是,”老和尚淡淡開口:“我是來找女施主你的。”
“找我?”明曉鏡微微失神,半晌又道:“是不是師父您知道他在哪裏,特來告知我的?”
老和尚看向鍾靈毓,搖搖頭:“老和尚並不知。”
鍾靈毓一直在看著明曉鏡,此時感覺到他的眼神,忽然感覺到有些慌亂,連忙低下頭。
駱夕顏卻是看向一直護在明曉鏡身邊的君陶然,有些沉默。
看過了鍾靈毓,老和尚又看向寧致遠,微微歎一口氣,又看向鍾靈毓:“為何還是執迷不悟?”
“我不懂你的意思!”雖然感覺老和尚身上的氣息讓他很不安,鍾靈毓感覺到有一絲恐懼,卻還是道:“就算那樣,與你何幹?”
“是啊,與我何幹?”老和尚笑了笑:“但是你該知道,你不能娶她。”明明是問句,可是,他的語氣卻是肯定。
“你憑什麼這樣說?”鍾靈毓瞪向他:“她是我未婚妻,我為什麼不能娶她?”
老和尚卻不再理會他,隻是看向明曉鏡:“是到了該說出一切的時候了。”
“可是……”明曉鏡看了鍾靈毓一眼,有些遲疑。
一旁的君陶然卻突然拍拍明曉鏡,示意她說出來。
掙紮了好久,明曉鏡這才轉向鍾靈毓:“哥哥。”
眾人皆愣住,誰也沒想到,為什麼明曉鏡突然這樣稱呼鍾靈毓。
“誰是你哥哥?”鍾靈毓突然笑了,卻有了一絲緊張:“你不要亂說。”
“我沒有亂說,”明曉鏡看向他:“你比誰都清楚,我不能嫁給你,因為……你是我的兄長……”
“不——不是……”鍾靈毓想要抱住她,卻被君陶然攔住,把他推開。
鍾靈毓看向明曉鏡:“我不是你兄長,我不要做你兄長……”
“哥哥……”明曉鏡隻是依然隻是這兩個字,抱緊了君陶然,躲開鍾靈毓的氣勢,君陶然連忙把她護住,無暇關心駱夕顏瞬間變了的臉色。
“好,既然你說我是你兄長……”鍾靈毓突然笑了,手法快速地拉過她的手:“那兄長的話……你是不是應該聽聽?我要你你現在立即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明曉鏡想要掙脫他的手,卻掙脫不了,隻好緊抓住君陶然。
“難道你忘了……長兄如父這句話?”鍾靈毓冷笑:“既然我是你兄長,那你便應該聽我的話,我現在要你立刻跟我回去!”
“長兄如父……”明曉鏡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旁的君陶然卻突然笑了,嘴裏隻是反複地念叨著“長兄如父”這四個字,半晌,看向鍾靈毓:“我想,你沒資格說這句話吧?”
鍾靈毓沒有來地心中閃過一陣恐慌,他看向君陶然:“你是——你是——你竟然沒死!”
“對啊,我沒死,讓你失望了……”君陶然冷笑:“沒想到不過十年過去,你連我的樣子都認不出了……”
“長兄如父?”他看向鍾靈毓:“你該知道,這世界上,隻有一個人能對她說這一句話,但是,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
“不可能,不可能!”鍾靈毓明顯有些慌亂,他看向君陶然:“不可能,你不可能還活著?”
君陶然冷笑:“你可曾在大火之後,找到過我的屍體?”
“不可能!”鍾靈毓隻是反反複複地喊著,驚恐地看向君陶然:“你是鬼,你是鬼是不是?”
“你以為,一場大火,就能將所有事情掩埋嗎?”君陶然看向他:“家醜不可外揚,我不想在這裏說出你做的事情,你走吧。”
“沒事了……”說著他輕輕安慰懷中的明曉鏡,不再看鍾靈毓一眼。
“你早就該死,你十年前就已經該死了……”鍾靈毓突然道:“沒關係,你十年後死了也一樣,你死了,我便是她唯一的兄長——”
“不要!”眼看著鍾靈毓的劍向君陶然刺去,他卻沒了反應,駱夕顏不知怎麼的有些緊張,輕輕推開了那兩個人,卻把自己送到了劍下——
“原來,”東方熾看向君陶然,眼裏閃過不明的光芒:“原來你是鍾家的小子,沒想到你都這般大了……沒想到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竟然沒有認出你來。”
那傷口穿心而過,傷得極深,君陶然看著臉色發白的駱夕顏,突然感覺到後怕。
差一點點,隻差一點點,駱夕顏便保不住性命。
他有些歎息:“你這又是何苦?”
駱夕顏閉上眼睛,似在有些懊惱,半晌看向君陶然,眼裏卻多了一些清明:“我救了你的命,對不對?”
君陶然雖有些不解,卻還是點了點頭。
“那麼,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駱夕顏看向他:“昆侖鏡是怎麼一回事?”
君陶然搖搖頭:“之前沒聽師父說過。”
“直到現在你還在為他說話,”駱夕顏苦笑:“你還想幫他辯解什麼?”
“靈毓的話,你相信嗎?”君陶然苦笑:“若你情願相信他,也不願意相信師父,那我也沒辦法。”
“既然你不能告訴我真相,那麼——”駱夕顏盯著他:“不管以後我做什麼,都請你不要阻攔。”
“我不會讓你殺他的,”君陶然搖搖頭:“如果你要動手,我還是會攔你。”
“既然這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駱夕顏站起來,推開君陶然欲扶住她的手:“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原則,以後……還是不要再見了吧,關於指腹為婚的事情……既然雙方彼此的父母都已經過世,就當作——從來沒有過這回事吧。”
“為什麼就這樣讓她走了?”明曉鏡站到君陶然身邊,有些不解的問他。
“不如此還能如何?”君陶然搖頭苦笑:“兩邊都是我在乎的人,我總不能看著她去傷害師父。”
“關於指腹為婚的事情……”明曉鏡看向他,又低下頭:“是真的嗎?”
“這種事會有假嗎?”君陶然笑,卻又有些茫然,自己原本隻是拿婚約來做借口,不讓她坐上閣主之位,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卻變了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