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島
1乘氣球逃生
1875年1月,一場猛烈的風暴從北到南,席卷了美洲、歐洲和亞洲1800英裏的廣闊地區,給這些地區的國家和人民造成了難以估量的災害。與此同時,在高空中同樣上演著一幕慘烈的悲劇。
在高空中的某個地方,一個很大的氫氣球下麵吊著一個吊籃,吊籃裏麵坐著5個人。氣球以每小時90英裏的速度被龍卷風卷進一股氣流的漩渦中,飛快地掠過天空,同時不停地轉動。
暴風不停地刮著,這已經是第五天了。可以斷定,這個氣球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的。幸運的是,盡管他們在這呼嘯的狂風中飄蕩,卻還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坐在氣球裏的5個人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也聽不到地麵上的聲音。因為吊籃下麵的濃霧和陰雲包圍著他們,他們的視線被遮斷了。隻有當氣球快速下降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危險正在向他們襲來。他們趕緊把彈藥、槍支和糧食扔下去,以減輕氣球的負重。這樣氣球又升到4500英尺的高空中。當他們一發覺下麵是茫茫大海時,就嚇得趕緊把最有用的東西也扔掉了,同時竭盡所有的辦法保持氣球裏原有的氫氣。
氣球裏的人在驚險恐怖中送走了黑夜,迎來了白晝。風暴終於逐漸緩和下來。中午的時候,風暴不再猛烈,逐漸變成了和風。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氣球裏的氫氣不足了,氣球開始慢慢下降。氣球在下降的過程中逐漸癟下去,氣囊慢慢拉長,從球形變成了橢圓形。氣球裏的人看到下麵是一片汪洋大海,他們的命運看來注定要沉入大海,葬身魚腹了。但是氣球裏的人都顯得很勇敢,沒有一個人驚慌,都保持著冷靜的頭腦。也沒有一個人發出一句怨言,大家都在千方百計使氣球降落得慢一點,爭取遲降落的時刻。他們決心要奮鬥到最後一刻。
到了下午兩點,氣球離海麵隻有400英尺了。“東西都扔掉了嗎?”一個洪亮而鎮定的聲音從氣球裏傳出。“不,還有1萬金法郎。”回答的聲音同樣堅強有力。“那麼扔掉。”隨著這個聲音,一個很重的錢袋落到了海裏。“氣球上升了沒有?”“是的,上升了一點兒。不過,一會兒又要下降。”“還有沒有可扔的東西?”“沒有了。”“有!還有吊籃!”“對!讓我們抓住網索!把吊籃也扔到海裏去吧!”
再沒有可以減輕氣球重量的辦法了,看來隻有這樣做了。他們把吊籃的繩割斷了,吊籃掉到了海裏。氣球也隨之上升了200英尺。
氣球裏有5位乘客,他們爬上氣球網,從高空中注視著下麵可怕的茫茫大海。
重量對氣球來說是很敏感的,即使減輕很少的重量,也可以改變氣球的高度。不多久,氣球由於漏氣,又開始下降了。氣球裏的人已盡了最大的努力,現在隻好聽從上帝的安排了。
到下午4點時,氣球距海麵隻有500英尺了。
突然,一聲狗叫聲劃破寂靜的天空。原來氣球隊裏還帶著一隻狗!它也攀在網眼上。
“托普看到什麼了?”一個人大聲問。“陸地!陸地!”另一個人馬上回答他。
從天亮到現在,氣球已隨著大風向西南飄了幾百英裏。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很高的陸地。但是這片陸地還在30英裏以外。如果氣球這樣飄下去,少說也得要一個小時才能到達那裏。
看到離海岸隻有400米遠了,4個人都歡呼起來。但就在這時,大海裏一個巨浪打來,氣球竟被一下子打得上升到了1500英尺的高空。接著又遇到一陣風,把氣球吹得沿著和陸地差不多平行的方向飛去。
折騰了一陣子,氣球終於降落在一個波浪衝擊不到的沙灘上。人們從氣球網眼裏鑽了出來。
原來吊籃裏有5個人和一隻狗,可是現在隻剩下4個人了!
氣球在著陸後突然又飄上了空中。
隻見黑人納布一邊哭一邊發瘋似地衝向海浪:“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
“我們一定要救他!我們一定要救他!”剩下的人也跟著叫起來。
這幾個人根本不是什麼氣球飛行員,而是一群戰俘。他們想出了這種非常奇特的辦法進行逃跑計劃。少了的那個人正是納布的主人,工程師塞勒斯·史密斯及其愛犬托普。
史密斯因為南北戰爭而上了前線,他當時的職責是管理鐵路。在裏士滿戰場上,他成了俘虜,並因此結識了戰地記者史佩萊、水手潘克洛夫以及少年赫伯特。一天,史密斯同這幾個人及其仆人,趁南軍監管人員不注意時,乘著一隻南軍準備用作通訊工具的大氫氣球逃了出來。可是,工程師史密斯卻就在快要到達安全地之前連同他的狗失蹤了。
他們推斷,工程師是在海濱的北部失蹤的,他失蹤的地點至少離海岸半英裏。這時暮色已濃,加上天色不好,顯得格外昏暗。幾個人向北麵一片荒蕪的地方走去,邊走邊不時地大聲叫喊。他們想,如果史密斯沒有死,那麼他應該就在這一帶,至少也可以聽到托普的叫聲。他們想聽到回音,然而他們所聽到的隻是澎湃的海浪聲和拍打海岸的波濤聲。一夥人四處尋找,決心找到史密斯先生。
四個人又走了20分鍾,他們突然發現腳下白浪翻滾,隻好停住了。認真一看,才發覺他們已來到了海角的另一頭,海浪猛烈地拍擊著岩石。
“也許史密斯先生就在這附近,我們再喊喊吧。”納布說。他們又喊了幾聲,一樣沒有回音。
沒辦法,四個人隻得回去。他們改從另一邊往回走。這裏遍地沙石,道路崎嶇難走。走了一英裏多之後,他們找不到拐回北邊的去路了。他們認定剛才拐過的那個海角必定是和大陸連在一起的。盡管他們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但還是堅持前進,並且盼望碰到一個拐角,使他們能夠回到原來出發的地方。走了近兩英裏,他們到了一個高地。這個高地全是又濕又滑的岩石,而且前麵又沒有路了。
潘克洛夫說:“看來我們是在一個小島上,我們已經從這個島的一端走到另一端了。”
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小島和其他重要的群島是否相連。在氣球上的時候,他們就看見了這片陸地,但還來不及看仔細他們就被狂風送上了海島。
憑著多年的航海經驗,盡管在昏暗中,潘克洛夫仍然能夠肯定,西方那片朦朦朧朧的影子就是海岸。由於黑暗,他們不能斷定這個島是否和其他島嶼相連。因為四周都是大海,他們也無法離開這個小島。
“雖然我們的朋友沒有回音,但不能就這麼認為他就已經不在了。”記者史佩萊說道。大家都同意他的說法。
一個難熬的夜晚過去了。清晨的濃霧散開後,這四個人焦急地朝四周觀望,昨天晚上看到的西方那片朦朧的巨影不見了,陸地的一點兒影子也沒有。不過潘克洛夫仍很自信,說:“憑我的感覺,那邊準有陸地。”
當濃霧散盡時,整個小島完全顯現出來了。它向東麵的遠處延伸而去,可是西麵卻一下子被亂石灘阻住了。
正如潘克洛夫判斷的那樣,西邊有陸地。在小島和對岸之間橫亙著一條半英裏寬水流湍急的海峽。他們感到有些放心了。
大家正在那裏觀望,卻有一個人突然跳下水去。大家一看是納布。他急於從對岸向北邊遊去。誰也攔不住他,史佩萊準備跟著他去。
潘克洛夫卻說:“不用了,納布一個人就行了。如果我們全都跳到海峽裏去,就有可能全被衝到海裏去。現在正在退潮,大家不要著急,等到水淺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找到涉水過去的路了。”
“對,”史佩萊說,“太分散了不好,以免遇到什麼事沒有照應。”
納布正在和激流搏鬥。岸上的人焦急地等待著他的大膽嚐試能夠成功。他的身影在海浪中慢慢消失了。
納布去了之後,剩下的三個人一麵在沙灘上拾貝殼,一麵注視著對麵遠處的陸地。對岸是一個寬闊的港灣,南端的海角上光禿禿的。這個海角同海岸相連,高聳在地麵上,形成一道形狀十分奇怪的花崗石輪廓。小島離海岸有半英裏左右,就像一條巨大的鯨魚。
這是一個由火山爆發而形成的小島。
潘克洛夫、史佩萊和赫伯特認真地考察了這個小島。他們猜想有可能要在這個島上住好幾年,如果這裏附近沒有航線,那麼他們就要在這個島上呆一輩子了。
“我說,潘克洛夫,你看會怎麼樣?”史佩萊對記者說。
“等等看。海水正在退潮,不要多久我們就可以過去。到了對岸那邊,就可以想辦法離開這個困境,那時我們就可以找到史密斯先生了。”潘克洛夫說。
正如潘克洛夫預料的那樣,大約過了3個鍾頭,海峽大部分露出了沙底。
到了10點鍾,史佩萊等三個人脫了衣服,把衣服頂在頭上,跳進齊肩深的海水中,順利地過了海峽。
史佩萊讓潘克洛夫和赫伯特不要走動,他一個人攀上了山崖。上到峭壁之後,他由於想知道史密斯以及納布的下落,就加快了步子,繞過拐角不見了。
“來,孩子,”水手潘克洛夫對赫伯特說,“我們得為今天晚上準備一個住處。還有,他們回來後需要吃的,讓我們想辦法找點兒好吃的。”
“那我們馬上動手吧。”赫伯特高興地說。
他們必須找一個靠近淡水的住處。他們走了很久,終於在一處石壁下發現有一股水從下麵流出來,形成了一條小溪。溪水在花崗石的夾壁間奔流著。就在小溪旁有一個岩洞。
“我們就住在這兒吧。”潘克洛夫指著岩洞說。
這個岩洞是由地震造成的,是個很好的住所。
“一個很好的石窟,”赫伯特說著就鑽了進去,“像個迷宮一樣。”
“讓我們開始工作吧。”潘克洛夫興奮地說,“去準備一些幹柴,再把石縫堵上,還要找吃的,動手吧,孩子!”
赫伯特到小溪中撿了不少軟體動物送給潘克洛夫。
“這是茨蟹,很好吃的。”赫伯特從小就喜歡研究生物。
“不錯,很有味道,可以當作鳥蛋。”潘克洛夫吃完又撿起一些放進口袋裏。
河岸有很多幹柴,一會兒他們就撿了一大堆。潘克洛夫兩個人用藤子編了一隻木筏,把幹柴堆上去,準備等海水漲潮時把柴運回去。不多久潮水漲了上來,果真把木筏送到了溪水口。他們又撿了不少鳥蛋帶回去。
準備生火時,潘克洛夫發現火柴不見了。這可糟了,沒有火柴怎麼辦?兩個人急得四處亂找,可就是找不到。
到了傍晚時分,史佩萊和納布精疲力盡地回來了。史佩萊狼吞虎咽地吃了幾把生蛤蜊之後,才慢慢地告訴潘克洛夫史密斯的經過。納布聽著聽著,不禁傷心地哭了起來。每個人心裏都十分難受。
“你身上有火柴嗎?”潘克洛夫問史佩萊,想轉換一下話題。
史佩萊摸摸口袋說:“找不著了,大概是在氣球上時扔掉了。”
“找一找,再找找。”潘克洛夫有些不甘心。
史佩萊終於在坎肩的襯裏摸到一根火柴,赫伯特小心翼翼地把火柴取了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潘克洛夫興奮地說。
不多久,石窟內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驅走了黑暗,給這幾個落難的人帶來了溫暖。
狂風在洞外怒吼,海浪拍擊著岩石。
太累了,人們都靠在火堆旁進入了夢鄉,隻有納布徹夜未眠,心中呼喚著史密斯的名字。
天亮之後,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去打獵。幾個人的食物隻有全靠這種原始的辦法獲得了。史佩萊留在石窟照看著篝火,而納布卻沿著海岸越走越遠,終於不見了身影。
到了晚上,天變了,狂風暴雨襲來,洞外一片漆黑。分不清哪裏是海,哪裏是天。隻聽見海風呼嘯著,發出巨大的隆隆聲。
鬆雞已經烤得香噴噴的了,可是納布還沒有回來,大家都吃不下去。
半夜裏,潘克洛夫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了。
“聽,是什麼在叫?”史佩萊說。
“是托普的聲音!”赫伯特激動得跳起來。
潘克洛夫舉起一把燃燒的幹柴到洞口查看,並吹著尖利的口哨。一隻狗跳了進來。
托普,果然是托普!托普是一隻純種狗,跑得很快,嗅覺靈敏。不過,即便是它嗅覺再靈敏,可它從來沒有到過石窟呀!更令人驚訝的是,托普身上竟然一點爛泥也不沾!在這樣狂風暴雨的漆黑之夜,它到底是從哪兒跑過來的呢?
顧不上多想,三個人跟在托普的後麵衝進狂風暴雨之中。潘克洛夫走時還帶上了烤好的野味。
他們跟著托普,在天亮後來到沙丘中的一個石洞前。托普衝了進去,三個人也跟著奔了進去。到了洞裏,隻見納布跪在地上,他的麵前躺著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塞勒斯·史密斯。
2考察荒島
史佩萊給史密斯按摩一陣之後,工程師終於蘇醒過來了。
“你以為史密斯先生死了嗎,納布?”潘克洛夫對納布說。
“是的,”納布抬起紅腫的眼睛說,“要不是托普把你們領到這兒來,我就要把主人埋了。”
多麼幸運!塞勒斯·史密斯又重新得到了一次生命!
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工程師逐漸恢複了知覺。赫伯特到海邊去弄了兩隻大蚌回來,潘克洛夫把鬆雞同大蚌調成肉汁讓工程師喝下去。工程師喝著肉汁,睜開眼睛看著周圍的人。
“主人!主人!”納布叫道。
工程師聽到了。他認出了納布和史佩萊,然後又認出了另外兩個夥伴。
“是荒島還是大陸?”他喃喃地說。
“管他是大陸還是荒島!隻要你活著,我們什麼都可以對付!”潘克洛夫叫道。
工程師微微點點頭,然後又睡著了。他太虛弱了。
史佩萊讓納布、赫伯特和潘克洛夫到山上去弄了幾根大樹枝來,做成一副簡單的擔架,上麵鋪些樹葉和野草,準備把工程師放在擔架上麵抬著走。
他們費了不少時間做擔架,當他們回到洞裏的時候,已經是上午10點鍾了。
這時,工程師已經從睡眠中醒了過來。他那蒼白的臉色終於恢複了正常。他略一抬頭,想看看自己究竟是在哪裏。
於是大家便把氣球怎樣墜到地上以及如何尋找他等等事情告訴了他。
“那麼,你們是不是在沙灘上把我救起來的?”史密斯聲音微弱地問。
“不,我們是在這個山洞裏找到你的。”記者說道。
“那肯定是托普把我從海裏拖出來,再把我弄到山洞裏的……啊,托普,我的托普!”
聽到呼喚,這頭毛色好看的狗叫著跳到主人身邊,史密斯溫柔地撫摩著它。
到五點半的時候,幾個人把史密斯抬回了石窟。史密斯又睡著了。
但是,令他們難以預料的事情發生了:他們的火堆被水澆滅了。原來就在他們出去的時候,洶湧的海浪衝進了石窟,把火給澆滅了,留著代替火絨的焦布也被衝走了。石窟裏所有的東西都被水弄濕了。
火沒了,未來的日子真是不堪想象!
盡管如此,大家還是首先安置史密斯,用海藻給他鋪了一個床。
黑夜降臨了,外麵吹著寒風,氣溫變得相當低。原來洞口的擋石被海水衝掉了,冷風鑽了進來,大家冷得直發抖。他們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工程師身上。
沒有別的食物,晚上隻好吃赫伯特和納布撿回來的茨蟹。
潘克洛夫急得要命,他和納布找了一些幹燥的地苔,用鵝卵石砸出火星,準備取火。可是這東西不易燃燒。
累了半天也沒有取到火,潘克洛夫已是渾身大汗。“再幹下去,我的胳膊倒要起火了!”他嚷道。
第二天是3月28日,早上工程師醒過來,開口就問圍在他旁邊的夥們伴:
“這裏是大陸還是荒島?”
他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情。
“我們還沒弄清呢,史密斯先生!”潘克洛夫答道。
“你們不知道?”
“是的,我們要等你帶我們出去呢。”潘克洛夫說。
工程師起身坐了起來。赫伯特遞給他一些蛤蜊:
“我們沒有別的了,史密斯先生。”
“謝謝你,孩子。”史密斯說,“夠了,應該是夠我早上吃的了。”
大家默默地看著史密斯。他吃完後說:
“朋友們,你們是說到現在還不知道是在荒島還是在大陸?”
“是的,史密斯先生。”大夥兒說。
“我們明天就知道了。”工程師說。“我記得你們抬我的時候,好像看見一座高山……”
“是的,西邊有一座高山。”史佩萊說道。
“好吧,明天我們爬上那座高山,就可以知道是荒島還是大陸了。”
“朋友們,”工程師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說,“看來我們的處境很悲慘。如果這裏是大陸,我們總還可以找到人。如果是在荒島,若是島上有人,我們也可以借助他們脫離窘境。但如果島上沒人,那隻好靠我們自己想辦法了。”
“但願附近有航線就好了。”潘克洛夫說。
潘克洛夫說完和赫伯特打野味去了。他們抓住了一隻很肥的水豚回來。
當他們走到一個拐角時,潘克洛夫驚叫起來:
“赫伯特,你瞧!”
隻見岩石叢中有一縷輕煙嫋嫋上升。
他們抬著水豚回到石窟。原來這煙是從石窟冒上來的。
“這火是誰生的?”潘克洛夫問。
“是太陽生的。”史密斯笑著說,“我做了個放大鏡,對著太陽就有火了。”
“怎麼做的呢?”赫伯特好奇地問。
史密斯取出懷表說:“用我和史佩萊先生的表玻璃合在一起就成了放大鏡。它把太陽光聚在地苔上,不多久就燃起來了。”
“太妙了!”赫伯特叫起來。
在潘克洛夫的心裏,史密斯真是太不簡單了。
晚餐可口極了,納布烤的水豚讓大家吃了之後讚不絕口。石窟已被修整一番,又生起熊熊大火,晚上睡得舒服極了。
第二天早上,吃罷早餐,五個人高高興興地向高山進發。穿過沙地,走出森林,他們終於來到山腳下。
這座山上有兩個火山堆,大約有2500英尺那麼高,形狀就像一隻大爪子,山中有很多峽穀,峽穀裏樹木叢生。
山上到處是亂石,他們艱難地往上爬。天黑時,他們爬到了第一個火山堆頂上。吃晚餐之前,史密斯帶著赫伯特去考察火山堆。
兩個人邊走邊看,發現前麵有一個深洞,火山爆發的岩漿就是從洞裏噴出來的。噴出來的岩漿形成一層層階梯。沿著這些階梯上去,他們終於到達了火山堆的頂峰。
隻見四周漆黑一片。他們的視線隻能看到兩英裏以內。他們難以判斷這塊陸地是被海洋包圍呢,還是與西邊同太平洋中的大陸相連。西方遠處有一條帶狀的陰雲,使人分不清是陸地還是海洋。
烏雲移開以後,月光朗朗地照在水平線上。史密斯一把抓住赫伯特的手,陰鬱地說:
“這是一個荒島!”
第二天早上,五個人離開了營地。自從火生出來之後,潘克洛夫對任何事情都不再感到悲觀。麵對這樣的處境,五個人一點兒也不焦急,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8點鍾的時候,五個人來到了火山口的頂上,向四周眺望。
看不見一點兒陸地,也沒有任何船隻的影子。環繞他們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他們就在這個茫茫大海包圍著的荒島上。
根據觀察,史佩萊勾勒出了小島的平麵圖。
史密斯沉重卻平靜地對夥伴們說:
“朋友們,上天把我們扔在這個小島上。假如碰巧有船隻經過,我們有可能很快就能得救。如果沒有,那我們也許要住很長時間了。這就是我們的處境……”
工程師接著說:“我們應該做長久的打算,讓我們給這個島以及那些海角、河流起個名字吧。”
“我認為用祖國的地名來命名最合適。”記者說,“這樣我們就不會忘記美國了。”
“我非常讚成這個辦法。”工程師說,“比如說,我們可以把我們所站的這座山叫做富蘭克林山,把東麵的那個大海灣叫做聯合灣,把下麵的那個海灣叫做華盛頓灣,把下麵那個湖叫做格蘭特。”
大家一致同意工程師的提議。
接下來他們把海島西南的那個半島命名為盤蛇半島,把半島末端的那個彎角叫爬蟲角,把海島的另一端叫鯊魚灣,把鯊魚灣旁邊的兩個海角叫做北顎角和南顎角。
命名工作結束後,史佩萊一一記了下來。
事情的發展對潘克洛夫來說是滿意的。海島上看得見和已經知道的地方都有了名字,如果以後再有新的發現,還要繼續命名。就在這個新生活地的居民們準備下山的時候,潘克洛夫突然大叫起來。
“真是的,我們全成了大笨蛋!”
“怎麼啦?”記者問道。
“我們還沒有給這個島命名呢!”
工程師想了想說:
“朋友們,讓我們用一個偉人的名字做它的名字吧。這個偉人正在為美利堅共和國的統一而戰鬥。我們就叫它林肯島吧!”
“林肯島!林肯島!”五個人大聲歡呼起來。
3安營紮寨
五個人在火山口上又向四周看了一會兒,就走了下來。工程師提議,這次不再順原路回去,而改從另外的新路回去,以便考察美麗的格蘭特湖。
於是一行人沿著另一條山脈的山脊往下走去。
一小時之後,他們已到了富蘭克林山的山腳,這裏的樹木不是很茂密。前麵是一片黃色的石灰質地麵,這塊寬一英裏左右的平原一直延伸到森林的邊緣。
一條河從密林裏流出來,兩岸是很高的紅土坡。他們就把這條小河命名為紅河。
這條河其實不小,河水是由山澗的小溪彙合而成的,十分清澈。這條河蜿蜒而下,有的地方形成瀑布,水流向格蘭特湖。這條河是淡水,這樣看來湖裏的水也應該是淡的。他們多麼希望在湖邊能夠找到一個比“石窟”更好的住處。
他們走走停停。山上的大樹形成了一個大拱門,清澈的河水從拱門下流過。美麗的丁香樹十分高大,還有其他許許多多叫不出名字的樹木。河水就在掩映的林木中淙淙作響。他們越往前走,河麵就越寬。看樣子就快到達河口了。果然沒走多遠就來到了河的盡頭。
他們到達格蘭特湖的西岸,湖邊的美景把他們迷住了。湖的周長大約有7英裏,麵積達250英畝左右,湖邊古木參天。湖東岸有一道蒼翠的屏障,美麗如畫。從屏障看過去,可以見到一線閃閃發光的海洋。
“好美的湖!”史佩萊說。“但願能夠在湖邊找到一個住處。”
“我們會住在這裏的。”史密斯。
他們打算選一條近路回到石窟去,就從湖岸南邊的拐角往下走。
晚上回到石窟,大家都盡情地享受了一頓美餐。
“朋友們,這是陶土,這是鐵礦石,這是黃鐵礦石,這是煤。我們應該感謝自然界給了我們這些東西,我們要好好地利用它們。”
“史密斯先生,我們該怎麼做呢?”第二天早上潘克洛夫問工程師。
“讓我們白手起家吧。”史密斯說道。
史密斯開始分配工作:準備一個爐子,用來燒煉磚坯,所有的人都參加製坯工作,納布負責夥食。
“沒有武器要怎麼打獵呢?”史佩萊提出了問題。
“要是有一把刀,我就可以做一副弓箭。”潘克洛夫說。
“刀?”工程師注意到了托普脖子上閃亮的套環。
工程師把托普脖子上的套環解下來,折為兩斷。
“兩把刀,拿去!”工程師說。
鐵環被砸扁,又在砂石上磨鋒利,再裝上柄。兩把刀加工成了!
大家高興得像得到了寶貝似的。潘克洛夫用這兩把刀做成了一副弓箭。
工作的場地就設在富含陶土的森林邊緣。三千多塊磚坯用兩天時間就做出來了。磚坯曬幹之後就用來砌爐子。他們又到湖北岸運回許多石灰石,放在爐子裏燒成生石灰。生石灰用水泡後和細砂拌在一起就成了很好的灰漿。
“朋友們,讓我們開始吧。”史密斯先生說。“抓緊時間先造出生活中最需要的碗碟。”
“能不能做煙鬥?”潘克洛夫問。
“沒問題。”史密斯說。
幾天之後,碗、杯、水壺燒出來了。他們把這些東西視若珍寶。潘克洛夫還真的燒了個煙鬥,隻是沒有煙絲。
工程師計算了一陣,然後告訴赫伯特:“林肯島處在南緯35度到40度之間。”
“那麼它的經度呢?”赫伯特問。
“測量經度要等到中午12點,當太陽經過子午線的時候。”工程師說。
到了正午,工程師和赫伯特經過測量和計算,得知林肯島的經度大約在150度到155度之間,而它實際上離新西蘭1800多英裏,距美國的西海岸則在4500英尺以上,離最近的泰地島和帕摩圖島至少也有1200英裏。
工程師回來把結果告訴了朋友們。
“造船回去是不現實的,這裏離大陸太遠了。”工程師說。“我們得趕快做好過冬的準備,冬天就要到了。”
“那我們怎麼辦?”潘克洛夫問。
“我們得趕快製造工具,當冶金工人,再就是尋找一個更好的住所。”工程師說。
大家一齊出動,打了不少海豹,用海豹皮做風箱。
在工程師的帶領下,大家利用富蘭克林山蘊藏的鐵礦和煤加工了許多工具,並且還煉出了鋼。
他們抬著這些工具歡天喜地地回到“石窟”。鐵橇、鶴嘴鋤、鏟子、斧子、刨子都有了,要造鋸子和鑿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潘克洛夫還想造槍用來打獵呢。
4營造新居
到了5月6日,這裏的氣候已經很冷了。這幾天天氣陰沉沉的,該準備過冬了。
這個荒島四麵環海,經常受到風雨霜雪的襲擊。當務之急是趕快找一個比“石窟”更舒適的住處以便過冬。
本想在花崗石壁上找一個石洞,可是石壁卻連一條縫都沒有。
史密斯和大夥又到峭壁北邊的拐角去找石洞。這裏已是峭壁的終點,再過去是傾斜到海裏的一段長長的斜坡。斜坡過去,草木全無,是一片廣闊的沙地。沙地一直延伸到海濱。
為了探清湖水的出口,他們來到了紅河流入格蘭特湖的地方。
突然,托普在岸邊來回奔跑,繼而停下來注視著湖麵,好像看見了水裏的什麼動物似的,狂叫了幾聲。
“托普發現什麼了?”史密斯說。
托普跳到主人這邊來。接著又衝向岸邊,它突然跳進了湖裏。
“托普,回來!”史密斯大聲喊。
“到底怎麼回事?”潘克洛夫問。
“也許它聞到了鱷魚。”史佩萊說。
雖然托普跳上岸來了,但它兩隻眼睛仍舊盯著水麵。
正當大家打算回到“石窟”去時,托普又跳到水裏去了。
托普向水裏遊了20英尺遠。這時水裏突然有一個大腦袋鑽了出來,這個大腦袋有一雙大眼睛,嘴邊長著長胡須。
“儒艮!儒艮!”赫伯特叫起來。
隻見托普被儒艮抓住,拖下水裏去了。
托普和水裏的儒艮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鬥,看來托普難以回來了。不料,托普從漩渦中鑽了出來。不知怎麼回事它從水裏被拋上來10多英尺,又掉在湖裏了。然後它就遊上來了。它居然一點兒傷痕都沒有。
搏鬥還在水裏繼續。鮮血染紅了湖水,儒艮從湖水中浮了上來,很快就漂到沙灘上。儒艮已經死了,大家向它跑過去。這是一隻巨大的動物,有十五六英尺長,三四千磅重。它的頸部好像被尖刀割破似的。
史密斯打算把肉搬回去留著吃,但是他又有了新念頭。他想弄清是什麼怪獸把儒艮給弄死的。
史密斯往水裏扔了幾塊兒木頭,他們就跟著這些木頭漂流的方向走去,來到了湖的南岸。在這裏聽到了瀑布的聲響。
“水就是從這裏排出去的!”工程師興奮地叫起來。“湖水從花崗石壁裏的一條地下水道直通大海。如果把湖麵降低3英尺,就能看到出口了。”
“那麼怎麼辦呢?”史佩萊問。
“把花崗石炸開。水流出去以後,洞口就會出現的。”工程師從容地說。
“可是炸藥從哪兒來呢?”潘克洛夫問。
“隻要想辦法,炸藥會有的。”工程師說。
與此同時,工程師還測定了海島的確切方位。
4月15日,他們把製好的陶器運回“石窟”裏。工程師在路上發現了一種菌類植物,從裏麵取得一種像海綿一樣的東西,可以用來代替火絨。這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吃過晚飯,史密斯同夥伴們到海灘上去欣賞美麗的夜色。
“今晚正是測量海島緯度的好機會。”史密斯望著美麗的星空說。
“我跟你去。”赫伯特什麼都想學。
工程師用兩把小平板尺做成一副圓規。
第二天,工程師帶著赫伯特去測量一麵峭壁的高度,然後利用數學公式計算,這樣就知道了海島的緯度是多少。
不過赫伯特對工程師的這些做法感到費解。
“是這樣的,”工程師耐心地給他解釋,“地球上任何一個地方的緯度,都等於當地天極在水平線上的高度。”
大家把儒艮的肉和脂肪運回洞裏,然後就運黃鐵礦。
史密斯把黃鐵礦加熱,使它發生變化,以便得到硫酸鹽,再從中得到鹽酸。整個反應過程需要二十天左右的時間。在這期間,他們把儒艮的脂肪裝在大罐子裏,又收集海蓬子來曬幹,然後加工成小蘇打,用小蘇打和脂肪化合造出了肥皂和甘油。
大家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感到非常有趣。
過了12天,他們終於把配製炸藥所需要的硝酸、甘油都準備好了。史密斯讓大家都避開些,然後他把濃縮的甘油和少量的硝酸放在一隻小槽裏混和,黃色的混合液體出現了。
“這是硝化甘油!”工程師得意地告訴大家。“它的威力比普通炸藥厲害10倍!”
5月21日,林肯島上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震得無數的水鳥四散飛去。花崗石壁被炸開了,一股激流從300英尺高的地方直瀉到海灘。
湖水的出口露出來了。洞口寬約20英尺,但是卻很矮,不到兩英尺。為了便於進出,納布和潘克洛夫用鶴嘴鋤把它加高。
工程師正在觀看洞裏的坡道斜度時,托普已經鑽進洞中去了。
“史密斯先生,我們快點進去吧。”水手說。
“不要急,”史密斯答道。“先把道路看好。去準備火把。”
不多一會兒,納布同赫伯特砍了一些帶樹脂的鬆樹來,做成火把。納布舉著火把在前麵引路,史密斯和大家一起冒著危險進入漆黑的通道。
越往前走,通道變得越大。開始貓著腰,現在已經能夠直起身子了。洞裏的石壁經過長年流水的衝刷,又濕又滑,一不小心就要摔跤。
進洞沒有多遠,史密斯站住了,其他人也停了下來。他們到了一個大小適中的山洞中。由於山洞的岩石被水長年浸泡,頂上的水一滴一滴在往下掉。洞裏的空氣潮濕而清新,一點兒也沒有濁氣味。
“史密斯老先生,”記者說,“這裏雖然適於藏身,但住可不合適。”
“怎麼不能住人?”潘克洛夫問。
“這個地方太小了,光線也不夠亮。”記者說道。
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隻聽到狗的叫聲從遠處傳來。
走到盡頭,隻見托普在寬敞的石洞裏狂叫著,跑來跑去。
“托普!”史密斯喊道。
聽到主人的叫喊,托普又跑到石洞的盡頭去了,並且在那邊的叫聲更大了。
他們再往前走,隻見花崗石地麵上有一個像井一樣的洞,深不見底。原來湖水就是從這裏流出去的。納布同水手揮鋤鑿穿石壁,陽光便從臨海的一麵照射進來了。史密斯指揮大家整理新居。他們用炸藥在岩壁上開出一道門和五個窗,把進來的洞口堵住了,進出都用繩子做成的軟梯。
石洞被隔成五間房,還有寬敞的寢室、飯廳、走廊以及儲藏室。史密斯又從甬道旁引來一股常流水,這讓納布高興得直跳起來,因為他做飯不用到遠處去提水了。赫伯特對工程師的能耐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們應該給這個洞取個好聽的名字。”史密斯提議。
“叫它‘花崗石宮’好不好?”記者說。
“妙!好極了!”水手豎起了大拇指。
這真是一個再貼切不過的名字。新居被整治得像模像樣,剩下的事就是去打獵和采集過冬的食物了。
天氣開始變冷了,島上的幾個人都慶幸他們找到了這樣一個能夠抵禦暴風雪的花崗石洞。他們乘著暴風雪的間歇捕了許多海豹,用海豹的脂肪做蠟燭、皮做靴子。
大家又從山上砍回一些木頭,做成床和桌子、椅子。晚上,大家點上蠟燭坐在桌子旁聊天,談起祖國、親人,等等,日子過得一點兒也不枯燥。
一天晚上,赫伯特無意中從口袋裏摸出一粒麥種。史密斯說:“我們把這粒麥子種下去,第一年可以收800粒麥子,第二年就有64萬粒,第三年、第四年我們就有麥子吃了!”
工程師的話使得大家聽了興奮不已。
在下了一場雨之後,他們滿懷希望地把這粒珍貴的種子播在了一塊好土壤裏。
秋天,大家一起去打獵,通過布陷阱等辦法,他們抓到了小兔子、白狐和小野豬。
納布拿出他的看家手藝,把小豬烤得香噴噴的,大家美美地吃起來。不料潘克洛夫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大家問。
潘克洛夫從口裏吐出一顆鉛彈。
大家吃驚得張大了嘴巴。
5島上疑跡
從氣球上逃生來的五個人在林肯島上已經過了7個月。他們曾想在島上發現人,但都失望了。現在一顆小小的子彈改變了他們的想法。打在這隻野豬身上的子彈無疑是人類發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