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醒過來的時候，魏玨和楊霖早已經起床多時了，楊霖和魏玨眼圈下似乎有一圈烏青，仿佛昨夜沒睡好，但是精神頭卻不錯，她一邊吃早點一邊問：“你倆昨兒秉燭夜談了？”
“是啊。”楊霖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虧我昨兒還強顏歡笑，腮幫子都酸了。”
采薇便細細打量他，相比於昨天的強顏歡笑，今天的楊霖雖然笑意不顯，眉眼間卻鬆快了幾分，想來是昨天魏玨好好寬慰過了，她心中有數，嘴上卻抬杠道：“這不是關心你嘛，好心當作驢肝肺，哼！”
“是是，多謝郡主關照。”楊霖連忙作揖討饒。
魏玨一貫少言寡語，這會兒也隻是問了句：“昨夜睡得可好？”
“挺好的。”采薇歪頭想了一想，“前半夜還有些擇席，後來好像累了，就睡熟了。”她又忽然想起那憑空出現的一杯茶來，但是這事兒到底發生過沒有，她卻是半點都不能肯定了。
楊霖卻是已經叫嚷道：“郡主，瑾瑜已經準備了鹿肉，正好下了雪，咱們烤肉吧。”
采薇前兒多讀了幾首詩，這不就立刻開始顯擺起來了：“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一氣嗬成，半點都沒磕巴，她眨巴著眼睛等誇獎。
但是魏玨和楊霖到底不是蘭子賢等人，這早慧的孩子多得是，她這個年紀能把誦唐詩三百首的也多了去了，他們都覺得正常極了，自然不會昧著良心去誇她。
甚至於魏玨還淡淡糾正了一下：“不能喝酒，你隻能喝茶。”
采薇氣結：“你們真討厭！”
“哈？”這是茫然無知搞不清情況的魏玨和楊霖。
好在鹿肉已經準備好，美食當前，采薇也就顧不得置氣，硬是自己動手拿了匕首切下薄薄的肉片來烤，這自己動手當然是比等吃有意思的多了，哪怕是焦了都覺得高興。
沒一會兒，三人酒足飯飽，楊霖忽然道：“古人說，傾蓋如故，白首如新，我楊霖今生能有你們真心相待，此生足矣。”
魏玨沉默了一會兒，安慰他：“一切都會過去的。”
“就是，過兩年你還要討個漂亮的媳婦，生幾個胖兒子，三年抱兩。”采薇嘰嘰喳喳補充道，“兒女成群，然後為他們操碎了心。”
楊霖果然莞爾：“那就承郡主吉言了。”那會兒梅花開得正好，香氣撲鼻，外頭的白雪覆蓋的銀裝素裹的世界，仿佛一切都被掩蓋了，這依然是一個太平盛世，而屋內暖洋洋的，他們隻穿著輕便的衣裳，手裏的茶杯升起嫋嫋白煙。
“瑞雪兆豐年。”魏玨淡淡一笑，“好兆頭。”
“唔，一轉眼又是一年過去了啊。”楊霖感慨了一句，忽然話鋒一轉，“郡主，我聽說前兒你遇刺了？”
“咦，你怎麼知道？”
“最近京城裏動靜大著呢。”楊霖嘖嘖道，“人心惶惶，怕是出動了神龍衛吧？”
采薇卻是第一次聽說，好奇道：“那是什麼東西，神龍的護衛？”
“傻。”魏玨淺淺一笑，搖了搖頭，“那是皇帝的禁衛軍，素來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據說神秘得很，隻聽命皇帝陛下一人。”
“哦。”采薇的消息不是很靈通，又好奇地問，“查出了什麼嗎？”
“這我們怎麼會知道。”楊霖丟了個白眼給她，“你去問問太子殿下，興許還知道一些……不過倒是聽說你和太子殿下、九皇子被坤國奸細行刺了？”
“好像是這樣的。”采薇不情不願道，“師父沒告訴我那都是什麼人，隻是我最近出門都得帶護衛了。”她忍不住抱怨一句，“京城怎麼都不安全了啊。”
“外頭的世界，一直都是不安全的。”楊霖揶揄她，“所以郡主還是乖乖待在東宮裏吧。”
“你少擠兌我。”采薇蹬腿踢了他一腳，楊霖做出疼得撕牙咧嘴的模樣，“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到外麵去看看，才不要一輩子被困在京城裏呢。”
魏玨聽到此處，想起那一日他們的對話來，眼神便軟了幾分，倒是楊霖滿不在乎道：“這被困京城的人可不隻有你一個，多少男人都是被困在這裏，不能一展宏圖。”他的語氣大為遺憾，似是自己鬱鬱不得誌。
采薇眼底閃過一絲不解：“男人多自由啊，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為什麼會被困呢。”
“哪有那麼容易。”楊霖悶悶答了一句，卻是不肯再多說了。
采薇雖然納悶，但是卻也不繼續追問下去叫他難堪，反倒是重新提了一個話題：“我聽人家說，冬天烤地瓜很有趣呢，不如我們晚上嚐嚐？”